温寒烟坐在兆宜府众人之中,仿佛一朵盛放红莲中央一点雪白的花蕊。 七八分相似的五官放在那一张脸上,少了几分掩在甜蜜之下的用力,不争不抢,显露出一种超脱于俗世之外的淡漠平静。 如果。 如果她也能像温寒烟一样的话,她的日子是不是会有一点不一样? 但同温寒烟伪装成的叶凝阳不同,他刚被抬到院外便被拦住。 司珏他向来讲究衣冠外形,此刻却鬓发凌乱,浑身浴血,唇色泛白,右手更是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没有用。 他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惶恐不安至极,一路被以这副模样抬过来,又不知道让多少人见了他狼狈的样子,此刻恐怕都在暗中取笑他,这不可一世的东幽少主,竟然也会有今天。 但他还是忍了忍,东幽精锐小心翼翼扶着他在座位上坐下,司珏面沉如水:“快点。” 上次见到司鹤引,司珏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不,或许连主仆都不如,感情好的主仆至少会有些信任,但他们之间没有。 这一次破天荒的,或许是听说了宴席上的事,司鹤引接见了他。 远远隔着一道珠帘,司鹤引的声音传出来:“输了?” 司珏脸色变幻一阵,低下头应了声:“是”。 司珏近乎昏厥,却还是强撑着在搀扶下起身,朝着司鹤引的方向跪地行礼。 “父亲。”司珏吐出一口浊气,“既然我和温寒烟婚约已废,您当年要我给她的那枚先天道骨,不该拿回来供我们东幽使用吗?”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的续骨之物? 片刻后,司鹤引淡淡道:“不必。当年我让你将这块先天道骨给她,自然有我的考量。至于现在,那块先天道骨留在她身上,还有别的用处。” 司珏思绪被重新回到现实。 他已换了一身崭新的华服,面容在灯火掩映下更似美玉,双臂都软软垂落在身侧,被宽大的袖摆遮掩起来,乍一看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抬眼,“我给你的赔礼,你既看不上,大可以不要。但司氏铸剑世家,我可以给你一把更好的本命剑。” 温寒烟一时间摸不透司珏心思,却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狐疑试探道:“剑在何处?” 司珏向后一靠,面不改色直言道,“我不想退婚。” 她语气冷淡,“一炷香之前婚约刚废,你亲口提的,我亲手碎的。” 被一个女人打败,这个女人还是上一秒被他弃若敝履的未婚妻,他心底自然不会爽快。 司珏也没有想过,温寒烟的实力可以这么强,背景还这么硬。 甚至他刚到时还听见了,久不问俗世的司星宫,也在替她说话。 不仅如此—— 但她仗剑而立时,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姿态。 她让他真的很动心。 司珏倏地抬手,宽袖甩出一道灵光,阵法符文明明灭灭,光晕如水波般自顶部缓慢蔓延而下,像是放缓了速度的飞瀑,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内。 一只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按在她手腕间。 司珏指尖微微收紧,语调带笑,脸上却全无笑意,“你现在是要恩将仇报吗?” 她冷冷抬起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看着他,语气放得很轻,像是一种引诱,“我做司家主,我让你做东幽夫人,如何?” 她静了静,耐着性子问他:“你让我做东幽夫人,纪宛晴呢,你又待如何?” “我不喜欢纪宛晴,寒烟,她只是你低劣的替代品。” “寒烟,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你可千万别信他,这种角色我见得多了,龙傲 温寒烟应了声,她自然不会信司珏的鬼话,无论他口中被迫是真是假,都与他无关。 只是,司珏在东幽已有五百年,既然此事牵扯到司鹤引,或许与她体内无妄蛊也有关联。 温寒烟:“为什么是我?” “你能恢复丹田经脉,定是得了机缘。”司珏撑着头,缓缓道,“你现在的修为,应当是伪装吧?” 也对,在他眼中,一个合道境的剑修,怎么可能破得了他的碎刹阵法。 温寒烟有意隐瞒探听更多信息,干脆应下,不置可否:“所以呢?” 司珏笑,“你我联手,又有何人能阻拦?” 司珏面不改色,稠密眼睫在他眼下拓下一片阴影,他倾身:“但我最重要的,还是你。” “我父亲看重你。若你求见,他绝不会避而不见。” 与此同时,她听出他言外之意。 “司鹤引是炼虚境修士,若是一击不成,他还有余力还手,还不是只有你才能接的下?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