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一言不发，只看着应光誉。 空青还没冲出口的恶言生生卡在了嗓子眼，憋出一声：“啊？” 温寒烟余光瞥一眼潇湘剑宗的位置，最前方的主座空空如也，陆鸿雪还未到。 “我先前已禀传过师尊，他也是同意的。”话音微顿，应光誉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流露着几分诡异，“——为昨日的事情赔罪。” 他看看应光誉，又看一眼温寒烟，“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寒烟师姐，他们把你怎么了？” 空青对应光誉还有印象，先前在落云峰上时，他时常见到这个四象峰弟子，有时是传宗主口讯，有时是来处理些杂事。 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温寒烟没有回答空青的问题，只是转过头再次扫一眼潇湘剑宗的座次。 整片席位，恰好只剩下两个，都是最角落里的位置，几乎被廊柱挡了个严实，她方才第一眼甚至没发觉。 他也就罢了，可寒烟师姐在潇湘剑宗时是什么身份？ 应光誉唇角勾了勾，无辜道：“我不过是好心罢了。” 温寒烟神情淡淡地回视着他。 “前辈！” 叶含煜虽然没能跟在温寒烟身边，但是自始至终都在默默关注那边的动向。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叶含煜怎么可能放过。 应光誉愕然抬眸：“叶少主？” 叶含煜眉梢压下来，他沉下脸时，当真显露出几分只有世家子弟才能有的贵意和气场。 他索性放弃了，“既然认识，敢问你想越俎代庖，代东幽将我敬重之人安排到何处落座？” 叶含煜看向属于陆鸿雪的那处空位：“那里？” 应光誉低着头，余光却又看见温寒烟的侧脸。 一股莫名的情绪烧上心头，应光誉猛然抬起头。 应光誉道，“即便您想要给温寒烟让出位置，也得征得叶家主的同意——” “我同意啊。” 叶凝阳托着下巴坐在一边看了良久，适时加入话题。 她又指了指身边空位，抬头朝着温寒烟一笑，示意她过来，“不过，叶含煜无需让位，你和空青直接坐在这里便好。” “进入东幽时运气好，正巧碰上了几位朋友。正巧我听说东幽的糕点做得不错，便随意点了几个家仆去买。”叶凝阳似笑非笑看着他，“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我劝你，还是早日回潇湘剑宗处乖乖坐好。” 应光誉低着头，垂落在袖间的双手无声紧攥。 “是。” “嗯。”陆鸿雪淡淡应了声，睨一眼外门弟子座次最后方两个空位，声线微沉，“事情没办妥？” “不可能。”陆鸿雪眼都没抬，想也不想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找借口了？” 陆鸿雪皱眉抬起眼，视线掠过兆宜府时霍然凝固了。 两个眉眼相似，红衣张扬的人将她围在中间，后面站了一个一脸郁色的空青，你一言我一语同她说话。 喀嚓—— 凭借他的修为，他不可能感受不到，整个正殿里所有目光都若有似无地在他和温寒烟之间来回移动。 ——不，或许他们早已光明正大地当着他的面传音，议论纷纷了。 那他刻意散播出的传言，岂不是会被动摇得彻底。 那他要如何才能控制住她？ 浑身经脉骨髓都仿佛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她造成的那点伤，还不至于让他闭关去养。 “师、师祖……”他强忍着剧痛，努力爬起身行了一礼，地面上拖拽出触目惊心的血痕，陆鸿雪感觉浑身骨头都被打碎了。 陆鸿雪斟酌着小心道：“可温寒烟众目睽睽下刺伤云澜师叔，口无遮拦，已是触犯宗门规矩……啊——” “嘘。” 直到陆鸿雪彻底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他因痛苦而粗重的呼吸声，那道声音才缓声道，“不必追了。” 陆鸿雪几乎无法呼吸，自然不敢再多问，勉强吐出一个字来：“那……” 陆鸿雪咬牙：“可是……” “让你做宗主，自是看重你的本事，也看重你聪明听话。潇湘剑宗人才济济，找一个能替代你的人——”那个声音轻轻一笑，“我想，应该并不难。” 一声金属碰撞清脆轻响，那人微微一笑，似是满意。 …… 陆鸿雪的声音不大，但也绝对不算小，其中隐隐蕴着真力。 叶凝阳缓缓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