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原本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但这个时候,应该会有一个人比她更难过。 她指尖蜷了蜷,迟疑良久,还是将它取出来,悄无声息地拢在掌心。 她的【花意痕】技能心法也永久地失效了。 一道残影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裴烬轻而易举抬手将飞来的东西接在掌心,垂眸看清时,稍有点意外地掀起眼皮。 “给你的。”温寒烟没看他,就连脸都没侧一下,目不斜视地盯着不远处的仁沧山。 这颗糖已经不复起初的圆润。 像是曾经被人放在掌心许久。 指腹上还残存着淡淡的梨花幽香,此刻又有另一种更甜蜜的气息,隔着一层薄薄的糖纸恰到好处地传递过来。 温寒烟见他接了糖,却只是放在手里左看右看,并不吃,还以为是他嫌弃它卖相不好。 温寒烟根本没办法解释,她不想将她在兆宜府便拿了这颗糖,犹豫许久都没送出去这件事告诉他。 那太奇怪了。 那不是她熟悉的距离。 温寒烟心头微微一紧,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方才头脑一热的冲动。 看他悠哉悠哉的模样,想必压根没有因为卫卿仪和巫阳舟的陨落,而产生半点涟漪。 裴烬动作却比她快得多。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他慢悠悠松开她,含着糖模糊吐出几个字。 裴烬却极会找重点,支着额角含笑盯着她看了半天,眉眼间笑意暧昧又戏谑:“唔,所以美人——这是你对我的心意了?” 裴烬看她神色郁结,忍不住笑出声,好心放过她。 他偏头咬着甜蜜的糖果,额发顺着重力垂落在眉间,“对我这么好。” “是很好骗。”裴烬笑了笑,没否认,反而问她,“你想不想骗一骗?” “有了它——”裴烬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捏着糖纸在温寒烟眼前晃了晃,“说不定你接下来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裴烬抬起单边眉梢,不置可否:“为搏美人一笑,怎么不甘愿。” 温寒烟白他一眼,没动弹。 但不知不觉的,这种情绪好像没有起初那么强烈了。 温寒烟盘膝端坐于裴烬身侧,故意擦拭了一下流云剑鞘,“你小心些,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下一瞬,冰冷的剑鞘拂过他颈侧。 微凉的触感透过衣料渗透进去,像是经年不化的雪,很冰冷,却并不刺骨,将他手腕处无时无刻不叫嚣着的隐痛,无声地抚平下去。 他倚在飞檐上,这个角度正对着苍穹上洒落下来的日光。 她身上淡雅的清香和他指尖的糖果香气交织在一起,透过皮肤肌理渗透进去,顺着血液流入心底,无声地缠绕住他。 一定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 可几乎是同时,温寒烟平静的、被阳光染上几分柔和的声音轻轻落在他耳畔。 或许是阳光太热烈,裴烬眼睛有点酸涩。 “你以为我是真想折腾你?还不是看你整天故作深沉板着一张脸,想让你多笑笑。” 话刚说完,就劈头盖脸挨了一顿打。 她一边说,一边又给了他一巴掌,“想要你笑,那是我想要你开心一点,是我在乎你。” 这话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掌风。 裴烬想,他从来没有反悔过。 “又板着一张脸装老成?长嬴,你才多大的年岁啊……” “我死了有什么打紧,往后的日子只需要睡觉,多轻松,多自在。” “会有人比我和阿珩更在意你,比我们陪着你的时间更久。” 更浓郁的甜意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和曾经一模一样。 裴烬鲜少 她有点生硬地转移话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同,分道扬镳也是早晚的事。 温寒烟有点意外:“你也要去?” 裴烬拖长尾音,语气带着点不正经的懒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陪你。” 裴烬一撑身体坐起来,不再逗她:“当年昆吾刀被震碎,残片被各大仙门世家暗中占有。” “更重要的是——”裴烬偏头一笑,“美人,说起来也是有缘。与你有关的地方,似乎总是与昆吾刀分不开联系。” “说起东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