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煜默默从芥子中掏出一排琳琅满目的法器灵宝。 “这个是幻形丹,能肆意改变外貌,就算是想变成阿猫阿狗,花花草草，也不在话下。”他又指向旁边的小瓷瓶。 空青看向最右边的琉璃彩灯：“这个呢？” 叶含煜想了想，觉得这个倒是正合适，“不过，它没有时效限制。只要我们小心些，别意外沾上水，便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空青唇角微撇，心里稍有些不舒服。 难不成只有他是个帮不上忙的多余的人？ 他心底一松，又多了点底气。 宁江州临河而建，九玄河自仁沧山间起源奔流向下，腾腾河水横贯东西。 刺骨的凉意在风中穿行，越靠近仁沧山，空气里的温度便愈发低冷，就连眉梢都仿佛结了霜。 叶含煜拂落一身霜寒，替温寒烟答：“就在前面了。” 腰间墨色令牌闪过澄莹的光，四个黑衣人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来，再自然不过地没入人流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一门之隔，这里简直像是隔绝出的另一方天地。 浮屠塔高耸如云，站在底层正中央向上看，只能望见无数阶梯之上密密麻麻攒动的人潮，最顶部在光线掩映下几乎藏入云端，看不真切。 空青总算看见一个自己认识的东西，盯着门上纹路道：“是玉环花？” 空青：“……” 浮屠塔中热闹异常，但与外界的喧扰红尘气相比，却多了几分令人不适的压抑感。 这里充斥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腐朽味道，空气之中隐约弥漫着一抹极淡的血腥气。 ——只有无时无刻不有人流着血，才能让这塔内一百八十八层偌大的空间内，处处都萦绕着这样的味道。 一道惨叫声从斜地里传来，温寒烟不动声色抬眼看过去。 “还给我，那是我的！啊——”少年用力挣扎了下，却被更用力地碾进地里，脸上糊满了血。 少年咬牙道：“没有，但那是我用灵石买来的——” “你该庆幸你还没来得及滴血认主，否则，今天你这条小命怕是难保了。” 空青脸色隐忍，但到底不傻，没有贸然冲动。 温寒烟收回视线，冲他轻轻摇头。 更何况，这便是浮屠塔之中的生存之道。 温寒烟指腹摩挲了一下令牌边缘的凸起，顺着人流走向一排低平的楼阁。 温寒烟不动声色一一颔首回应，快步穿了过去。 空青和叶含煜被她这一连串动作惊了一跳，却也不疑有他，先后进了屋。 除了他们四人以外，房间里空无一人。 温寒烟将身份令牌解下扔到桌上。 她点了下门板，“浮屠塔中的人也需要地方休息，我这枚令牌上的纹路，与这扇门上的如出一辙，我猜这便是我这个身份平日的居所。” “万事皆有相通之处，浮屠塔也不过是修仙界一方势力，没什么特别。”温寒烟也坐到桌边空位上，叶含煜立即给她添了一杯茶。 空青一脸崇拜，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连连点头。 这话一出，空青神情也是一肃：“我也觉得。” 温寒烟刚一踏入浮屠塔之中，便感觉丹田虚空，灵力凝滞，如今若是同人动起手来，恐怕只能发挥出驭灵境的实力来。 温寒烟脸上没什么慌乱的神色，看向空青平静问：“你呢。” 温寒烟眸光微顿。 还剩一个裴烬身无修为，如今又受了内伤，连体质强健些的普通人都不如。 “这多半与浮屠塔的禁制有关。”叶含煜盯着桌上那块令牌，“这令牌上，应当有原先主 “原先的主人未死，我们却混了进来，尽管骗过了门外的守卫，浮屠塔却依旧将我们视作外人。” “所以，我们时间有限。”温寒烟将茶饮尽，不疾不徐道，“我们要尽早离开一重天，向上走。” 叶含煜道，“若我们在他们察觉之前便去了下一重天，即便他们想追，也未必能那么快追上来。” 她沉吟片刻，总结道，“恐怕我这身份在一重天非同寻常。” “但……这也有隐患。”叶含煜紧绷的唇角却并未放松。 “那便趁此刻还算安定，出去探一探路。” 空青跟着站起来，指了指右手边：“我去东边。” 空青静了静：“寒烟师姐，只有我们三个人，总有一方来不及探。” 温寒烟拦住他：“剩下两个方向交给我。” 裴烬这些天来整日睡不醒的样子。 更多的，是在恢复裴氏秘术损耗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