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穿不透符文,一时间被强烈的光晕驱散,撕裂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裂口。 就在下一秒,一道身影扑了过来,扯住叶含煜的衣摆用力将他拽出来。 黑雾腾腾似是大张的兽口,瞬息间便咬住了她的右腿,锦衣华服、血肉白骨,顷刻间被啃噬殆尽。 符文闪烁,将他的身体一并包裹在内,彻底再无半点空隙。 “母亲……” 小时候他困惑过,也怨过,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叶承运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余冷安是不是根本不爱他。 无论如何,母亲终究是母亲。 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唇色就连口脂都掩不住的发白,鲜红的血痕却从唇畔不间断溢出,色泽直晃人眼,看起来触目惊心。 余冷安声线微弱,“当年你就那么一点大,胆子小得令人发笑,现在能耐了,还敢替你娘去死。” “你一日没做兆宜府家主,兆宜府的烂摊子便一日轮不到你来收拾。” “母亲……”叶含煜僵硬一瞬。 叶凝阳费尽全身力气才艰难地拉住他,她不敢回头看余冷安,脸上早已糊满了眼泪,狼狈不堪。 叶含煜耳边一阵嗡鸣,这一炷香时间降临的毁灭实在太多。 就在这时,一道浩瀚剑光撕裂黑暗,将夜色般的浓雾拦腰斩断。 她垂眸一看,余冷安下半身像是被千万只虫子啃噬过,大半裙衫已经消失,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胫骨腓骨也被腐蚀,参差不齐的髌骨沾着血肉。 叶承运已是接近炼虚境的修为,他们四人合力也只能勉强支撑。 【她伤势太重,恐怕是救不了了。】龙傲天系统声音很沉重。 她抿抿唇,自芥子中掏出一枚丹药送进余冷安口中。 黑雾依旧紧缠着她和余冷安不放,温寒烟一边带着余冷安闪避一边观察四周。 月光被黑雾遮蔽,整个空间除了交错的虹光闪烁,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流云剑身反射着寒芒,映出她黑沉的眼眸。 温寒烟手腕微转,流云剑划过一道弧线,锋利剑刃对准掌心。 “不知节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裴烬勾了勾唇。 温寒烟皱眉,一时间竟辨不清他来意,不知是敌是友。 她一瞬不瞬盯着裴烬的神情,试图从他每一次眨眼的频率和呼吸的幅度,分辨他的情绪。 温寒烟:“……” “这种流血的脏活,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在院落中被毒雾侵蚀的伤势还没好,依旧有血滴滴答答顺着指尖向下淌,裴烬长袖一扫,血珠下落的速度在这一刻无限变幻。 温寒烟手背一热,一只染血的手覆上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扣紧了她。 一道高亢的龙吟声仿佛自天边传来,浩荡的威压自苍穹倾轧而下。 “什么人?!”叶承运愕然停手。 浮屠塔? 她缓慢地抬起头。 最后一抹血色悬于掌心,浮于虚空,凝成龙尾上最后一片龙鳞。 弦月高悬于苍穹之中,月色之下,一条长约十丈的巨龙腾于云层间,周身泛着暗红色的光晕,宛若覆着一层血色。 白衣女子身形纤细,站得却极其挺拔,一身衣衫染血不复往昔冷冽,大片的血花平添几分瑰绝的美感,只是那双眼却极冷,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雪山湖泊旁的那一棵最峻拔的松。 “你怎么会用浮屠塔的秘术?!” 叶承运脸色也颇为凝重,双目直直盯着暗夜中盘旋的腾龙。 那令所有人忌惮的腾龙,被 她试探着动了动手指,腾龙瞬间自云层中盘旋两圈,裹挟着滔天灵压俯冲而下。 玄衣黑夜掩映下,裴烬的脸色看起来愈发苍白,也衬得那双眼眸愈发黑寂幽邃。 “这么迷人?”他笑,“我可是会动心的。” 厢房墙壁裂纹斑驳,树影憧憧在冰冷的夜色下映过来。 龙吟声穿透云层,这一瞬间,整个东洛州都为之震动,无数人从睡梦之中惊醒,推开门窗走上街道,敬畏地望向天际。 “这、这是……血阵?” “别看了,快点走。还不知道是何方大能在此斗法,小心殃及池鱼!” …… 叶承运甩袖挥出一道虹光护在身前,一脸凝重。 死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