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狼狈最不堪的经历,被最不想接触的人事无巨细看在眼里,甚至眼下还—— 温寒烟死死咬住舌尖,艰难守住几分清明。 她怒极反笑:“比不过你,声名狼藉、人人喊打。被逐天盟合力镇压上千年,无论如何挣扎却也始终翻不了身,离不开这巴掌大的寂烬渊。” 裴烬黑眸微眯,半晌倏地笑了。 他敷衍鼓了鼓掌,“你如今离开潇湘剑宗,属实是弃暗投明,格外有眼光。” 她几乎将唇瓣咬得渗血,这才自千丝万缕的思绪中,陡然寻得一条极不易察觉的线。 裴烬睨一眼她手中长剑,随口道,“那个废物宗主,不该杀?” “你费尽心思混入我身边,助我离开潇湘剑宗,又借沧海目引我来此——” 裴烬挑起唇角:“聪明。” 裴烬闻言嗤笑:“他们便是这样告诉你的?” 似乎有什么坚定已久,却逐渐被岁月风化侵蚀的东西,在这一句话间彻底岌岌可危地坍塌下来。 温寒烟咬牙出声。 裴烬神情一顿:“什么?” 白衣女子肤色瓷白,一双眼睛生而妩媚,眼型狭长微微上挑,眼角下勾,眼尾染上情欲红意,看上去极其勾人。 于欲海中沉浮挣扎,在迷蒙清醒间静静望着他时,反倒比起意乱情迷更显诱惑。 “说你投怀送抱,你还真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来见本座?” “少废话。” 但这不过杯水车薪,很快,热意便愈演愈烈,再次涌上来。 温寒烟蹙眉:“解药在何处?” 他身材优越,站直身体时,温寒烟只能勉强到她下颌。 半晌,裴烬重新抬眼,意有所指笑了一下:“本座怎知不是你为了保命自荐枕席,贼喊捉贼?” 流云剑自发出鞘,剑光反照上温寒烟染着红意的双眼。 剑刃森寒横于颈间,裴烬脸色却半分未动,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裴烬漫不经心垂眼,朝着流云剑扫去一眼。 长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铿然一声重新归鞘,瑟瑟发抖地缩了回去。 “你我再如何,也算是五百年前的故人。久别重逢,何必这么凶呢。” “既然你一心认为,你身上的异样是本座所为,而你的血能够加固这封印,将本座再困五百年。” 他双手负后,一副任君采撷的云淡风轻模样。 温寒烟莫名地看裴烬一眼,他只微笑回视着她,一时间令她摸不透想法。 温寒烟拔出流云剑,眼也不眨地在左手掌心划过。 血液顺着她指尖向下淌,很快便滴滴答答落下来,没入地面阵法之中。 阴风徐徐吹过。 他眼神微凝,长眉蹙起。 另一边,温寒烟心脏也是一跳。 自拜入潇湘剑宗以来,云澜剑尊和季青林便轮番在她耳侧告知她,她身负玄灵之体,血液对魔修有致命的克制作用,是整个潇湘剑宗乃至修仙界的未来,学成下山之时定能匡扶正道。 可眼下,怎么会…… 温寒烟又抬起流云剑,反手便要往腕间去划。 “美人,你即便不顾惜自己,也该体谅本座一番。” “睡了这么久,一睁眼却要看如此血腥的画面,着实刺得人眼睛疼。” 那阵热意在这个动作下愈演愈烈,温寒烟失神了片刻。 虽说在裴烬占了那散修尸体之时,两人也曾经如此近距离。 她和裴烬? 温寒烟浑身瞬间运气全身灵力。 虽然她此刻修为不算高,可胜在距离近,或许也可同他同归于尽。 “唔……” 两者冲撞纠缠,在她经脉中拉锯。 却没想到,那抹魔气却极守规矩,只在她经脉间绕了一圈,便毫不留恋地退了出去。峰上时,师尊和师兄对她的那些关心。 许是她的错觉,在裴烬的魔气入体的那一瞬间,她艰难克制的热意仿佛寻到了一个出口,争先恐后地涌了上去。 她仿佛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