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寻笑容渐深,在心里对“她”说了三个字:“等着看。”
随即就将胶囊放在嘴里。
眼见胶囊下肚,高露松了口气。
林寻将空的药盒扔回到包里,又对高露说:“对了,我还没谢谢你呢,是你帮我把包拿回来的吧。”
“啊?”高露一怔。
林寻以眼神示意,又道:“就这个包呀,昨晚落在饭店了。应该是你拿回来,然后将它交给你姐,也就是mandy。我开始还奇怪呢,mandy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包,我包里也没有证件啊。”
这话落地,“她”先有了反应:“什么,包是她拿回来的?那……我去,你不是怀疑她在胶囊里下毒吧?”
“你想想看为什么你在别墅里会中毒?在肖东办公室中毒,你还可以怀疑是mandy,可是mandy怎么有本事把毒药渗透进别墅里呢?”林寻说,“如果是下在胶囊里,那一切就都能解释了。走到哪里毒药就带到哪里,早晚都会吃,这样她还具备了不在场证据。”
“她”立刻叫道:“那你还吃?!”
林寻:“我不吃,她能说真话吗?”
安静了几秒,高露大概经过了一番思考,承认道:“的确是我帮你拿回来的,不用谢。”
“嗯。”林寻煞有其事地点头,遂话锋一转,“那方裕伤害我的事呢,你也愿意承认吗?”
高露放在身旁的手渐渐握拳,干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方裕伤害你?这怎么会呢?”
林寻:“开始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今天在派出所方裕都坦白了,他说就是你唆使的。”
“他胡说!”高露坐直了上半身,“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疯了!”
林寻盯着高露的反应,一手托腮慢悠悠笑了,隔了几秒才说:“你的反应不对哦。”
高露生出警惕:“怎么不对?”
林寻:“如果这件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或者你是绝对无辜的话,乍一听到方裕这样说,你的反应应该是疑惑、质疑,大概率会问‘方裕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而不是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露勉强笑道:“只是问法的不同,难道这就能证明我知情吗?你有证据吗?”
林寻朝她摇了摇手指:“哦哦,你又犯了一个错误,一句自我辩白都没有,上来就问被害者有没有证据,这一点也高度符合犯罪嫌疑人的心理。”
说到这,林寻笑了:“不好意思,最近看多了犯罪电影,这都是从里面学的。”
高露:“那些电影看看就算了,怎么能当真。”
“是吗?”林寻仍在笑,“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现在就去派出所申请做毒检,还有昨晚在饭店的监控录像,应该也拍到你和mandy了。饭店有那么多工作人员,他们也可以作证。”
林寻拿起包就要走,高露跟着站起身:“笑话,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我下毒了?你别想冤枉我!”
林寻点了下头,又站住:“说得对。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什么时候说你对我下毒了?我只是说谢谢你把我的包送回来。”
高露结巴了一下:“你,你刚才说做什么毒检……”
林寻:“可我没说是和这个包有关啊,为什么你要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呢?”
林寻边说边往包里摸了摸,很快从夹层中摸出两粒胶囊,随即在高露惊讶的目光中,来到茶几前,将那两粒胶囊打开,扔到杯子里,又道:“我这两颗胶囊一直放在包里,难道你把毒药下在胶囊里了?”
胶囊融入温水中,没有多久就开始融化,里面的粉末充分溶解,而那杯水也在变色。
“其实我刚才吃的药不是昨晚那两颗,这两颗才是。”林寻说,“既然你说没有毒,那你喝了它。只要你没有中毒,我就相信你。”
高露脸上划过一丝荒谬:“你……你凭什么认定我下毒?就算这两颗药有问题,怎么就能证明是我干的?你这分明是诬陷我,还故意设套骗我口误!”
林寻站直了,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你嫉妒我,你姐姐也嫉妒我。你知道方裕心理变态,就对他洗脑,让他来攻击我。你知道你姐姐喜欢肖东,但你们姐妹没有背景,肖东不可能会和你姐姐在一起。另外在学校里,有好几次都因为我的身份、背景而让你觉得不公平。你仅凭好成绩却得不到你认为自己应有的待遇,你就记恨我。你觉得以我的能力,那些机会根本不该属于我,必须也只能是你的,是我抢了你的机会,而我只是会投胎而已。对吧?”
对峙进行到这里,高露深吸了两口气,看了看别处,又看向林寻,这会儿不仅表情变了,连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戾气。
但高露是聪明的,即便到这一刻仍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话:“那些机会本该是我的,凭什么给你?是,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我的每一次机会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付出了努力,你呢,你有去争取吗,你得到的都是不劳而获!”
林寻:“是吗?那如果你、我易地而处,你还会这么想吗?当你变成林寻之后,当你不需要太努力就得到一些机会之后,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认定吗?你之所以觉得不公平,是因为你觉得那些东西就该属于你,结果没有按照你的剧本走。可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即便我消失了,也不会轮到你。你所谓的公平,就是他人少拿一些,你多拿一些,你的公平都是相对而言的,以自我为中心。可事实上,那种绝对平等的利益分配根本不存在,即便存在你也不会认同,因为你觉得自己更努力,就该多得。”
高露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白是因为打击,红则是因为愤怒。而这一次,高露没有控诉或理论,她的话明显变少了,但是怒气值却直线上升,眼神也比刚才凶狠几分。
不只是林寻感受到了,“她”也跟着抖了个机灵:“我去,你为什么要激怒她,赶紧叫许亦为,或者报警啊!”
林寻回答:“还不是时候,现在叫人来,口说无凭。而且她还有理智在,还不够。要拿到证据,一定要她失去理智才行。”
林寻低头笑了笑,看向高露时比刚才更加嚣张,看在高露眼里,真是恨不得撕烂林寻的嘴。
林寻却还嫌不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这份实习工作得来不易,你将来肯定是希望在这家酒店转正。帮你开绿灯对我来说并不难,我舅舅和前男友肖东都是这里的大客户,只要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你是去是留。还有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朋友,其实她条件不如你,成绩不如你,也没有你任劳任怨,可是只要我一句话,她明天就能顶替你的位置,所以我劝你还是跟我说实话,早点认错,兴许我会原谅你呢。”
林寻一步步将高□□到悬崖边,就连“她”听了都忍不住说:“你最好站远点,我感觉她马上就要拿出刀子了!”
这时,就听高露问:“是不是只要我今天不按照你说的做,你就会让我失去这份工作?”
林寻:“你可以这么理解。”
高露眼睛都充血了:“砸人饭碗等于杀人父母,林寻,你太狠了!”
林寻笑道:“我狠得过你吗?就因为你觉得自己是弱者,就要杀掉挡你路的人。是你下毒在先,我只是让你自食恶果,没有抓你去坐牢,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这话落地,林寻拿出自己的手机,走到宽敞的地方对着高露:“你现在跪下跟我认错,我保证不会报警。怎么样?”
高露低着头,浑身都在发抖,这一刻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屈辱。高露自尊心非常强,同时也有强烈的自卑,这样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即便想将自尊心高高端起,却又碍于现实而不得不低头。
林寻的优越感在这一刻深深刺激到高露,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更直接更直观,高露曾幻想过自己也可以这样骄傲地做人,却被林寻用几句话打回原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在这短短的半分钟里,高露脑子里闪现了无数个画面,比如忍气吞声地赔笑脸,比如面对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人还要拿出所有耐心,忍受对方的无理取闹。当然这些过去并不是发生在林寻和她之间,只是在这个时刻因为受到林寻的刺激而一股脑涌出来。
高露心里也生出一股邪念:谁叫你逼我,那我就都算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