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昨晚当值的侍卫了吗?”景晨端起面前的鸡汤,小口地喝着,询问起别的事情来,“日后少宫的药,都由你帮我处理了吧。”“已经一一问过,都没有看到有任何人的身影。”西江麓想起早晨时景晨慌张地从房中出来,找寻长安的模样,她怔了怔,诚实地回答,“问筝是怀疑大小姐昨夜来过吗?”景晨淡淡地笑了一下,这笑容在她的脸上看起来是那样的涩然。她摇了摇头,转而又点了点头,很是矛盾迷茫的模样,过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我好似梦到了她,又好似这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的。我说不清。”“大小姐的功夫俊俏,若是她深夜来访,府中的侍卫探查不到也实属正常。姐姐要是想要知道她昨夜是否来了,何不直接询问与她呢?反正你们都要成亲了不是吗?”苒林注意到景晨的发丝已经有些凌乱,她站起身,来到景晨的身后,将她散落的发丝重新归拢好,注意到她周身只有一条发带,便直接用发带将她的发丝束好,“你这发带的质地甚好,很是配你。”听到苒林说起这个发带,景晨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她转过头,看着苒林,语气也不知道是得意更多一些还是喜悦更多一些,说道:“这是大小姐送我的。”这样的答案倒真的是出乎苒林的意料,但比起这个答案的出乎意料,更加让她觉得讶异的是景晨的反应。她的眼里一丝欣喜晃过,转而变成了满满的揶揄,半蹲下身子,撞了撞景晨的肩膀,笑道:“问筝姐这么喜欢大小姐的吗?不过送你个发带就要当成宝物了不成?”“你懂什么。”景晨眼瞅着苒林的小狗爪子要碰到自己的发带了,也不管自己醒过来就在这个椅子上坐着了,她站起来,一闪身离开了苒林的手掌范围,不让她碰自己的发带,“这可是大小姐送我的礼物。”这番话说完,似是觉得苒林无法感同身受一般,又补充道:“你就想着,要是司渂送你个礼物,你看看你欣喜不欣喜?”苒林哪里想到景晨会忽然提及司渂,她静默半晌,只是抬眸问她:“司渂她……”“司渂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吃五谷杂粮,有贪嗔痴恨,有七情六欲,你不用神化她,她既是愿意亲近你,你若是欢喜她,那就亲近她些,若是不喜欢,那就躲在我的身后。断无任何人会难为你。”景晨对苒林和司渂的事情并不了解,若非这些日子辛笃一直在她的跟前说着,她怕是都难以发现苒林的异样。虽然燕制有规定,大司命为神职,无法似寻常人那般成家立业。但若是苒林和司渂互相喜欢,这狗屁制度也不是不能更改。“问筝姐,你想多了。大司命只是和我比较投缘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情谊的。我对她,只有崇敬之心。”苒林好像释然一般,她笑了起来。过往看着十分柔和的妹妹,现在的面容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愁苦。“只有崇敬之心?”景晨凝眉,问她。苒林点点头,表示赞同。她上前半步,蹲在了景晨的面前,上目线的模样很是乖巧,说道:“只有崇敬之心。”说完,不等景晨在给她什么反应,苒林起身,拿起放在一侧的油纸伞,转过身,直接走入了风雨之中。二人说话间雨水已经变大了许多,单薄的油纸伞根本无法抵挡密密麻麻而且细碎的雨水,雨水几乎将她的衣衫浇湿。她就这样步步走远。瘦削高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雾之中,只留下齐腰的长发晃动,留下些许的痕迹。景晨看着这样的苒林,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站起身,叫道:“苒林!莫要为难自己!”西江麓转过头,她笑了起来,随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待西江麓走远,景晨继续看自己面前矮几上的吃食。她食不知味地浅浅地又喝了几口热汤,想了又想,忽地起身,走入了房中。床榻上的被子并没有铺好,还是她晨起的模样。房中隐约飘散着甜腻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很是熟悉,好像她曾经在哪里闻到过,但景晨确信,这并非是她的血味。走到窗户前,她将窗户支开一些,外面雨水裹挟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这样的味道稍稍掩盖了些房中的血腥气。景晨立在窗前片刻,随后走到床榻边上,坐在了床沿处,靠在床脚的位置上。虽然她做了梦,但是梦境与现实的区分应该还是很清晰的。她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疼痛难忍的时候,有一个温软的怀抱,那人身上带着自己熟悉的松香。是长安。那是长安的味道。就在景晨在思考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在被角那处一抹素白色。将素白色的手帕捏起,景晨皱紧的眉头骤然松开。这手帕和自己的被子颜色太过接近,倒让她一开始忽略掉了。然而现在,发现的这枚手帕就是证明。长安昨夜真的来过。这枚手帕就是她留下的。景晨起身,她疾步想着外面走去,路过门廊处矮几的时候,注意到苒林带过来的吃食还有许多根本就没有碰,索性将这些吃食重新放到食盒里,随后拎着食盒就走出了门廊。匆匆拿了一把雨伞后,景晨向着金江津的方向走去。因着下雨,街道上的人们并不是很多。景晨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出现在街道是否会让段毓桓以为她欺君,她直接运起轻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金江津给长安准备的宅院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