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女不想理她,转过了头。见她如此,司马晨的淡淡地笑了。她的笑容很淡,声音也很轻,嘴唇苍白中透着一点点的粉色,看起来当真是虚弱极了。她望向一侧不发一言的少宫,问道:“我近来总是能梦到回鹘那群人,少宫啊,你说,可是我杀孽太盛了?”她的话语刚落下,外面的寒风骤起。院中梧桐树的枝丫被风吹得晃动,最终竟是被风折断,落到了地上。司马晨瞧着这幅景象,心里沉了沉,她的眼神中不带有太多旁的色彩,重新落回了少宫的身上。“回鹘人狡诈,以幼童向我军水源投毒。深仇大恨之下,少君斩草除根并无不妥。若非……”回想起那日,众人得知少君已经饮下那水后的紧张,少宫仍觉心悸,她顿了顿,“若非少君福厚,恐怕就遭了贼人暗算。”“福厚?”司马晨轻笑,她若是福厚怎么会是如此孤家寡人的状态,“那毒敌不过我体内的毒罢了。”少宫愣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少宫又道:“少君若是总被梦魇所扰,不如上雾灵山解惑。”这话从一直不信神祇的少宫口中说出,司马晨觉得有些意思。她眉眼染了一丝笑意,瞧着少宫。少宫因她的身份,也自□□扮女装藏于军医之中。她的腰身笔直,相貌也极为清俊,乌黑的发丝许是匆忙并未全束上,在月光下,似乎是被镶嵌了一道银边。她是福薄,失去了父兄。但好在,她身边还留有宫商角征几人,如此,便也足够了。第007章 加冠(上)加冠(上)\\加冠(上)《礼记·冠义》曰:“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北燕虽然定国时日不过两个甲子,然而勋贵望族对礼教的重视程度仍旧不可小觑。有句话说的极好,越是缺什么便越是推崇什么,燕国得位不正,便要次次强调其正统地位;世人尚武,不爱礼教,勋贵便要复兴礼制。倒也是可笑。冠礼是男子的成年仪式,司马晨对此不甚感兴趣,然而司马一家是燕国勋贵之首,即便不愿,却也不得不重视起来。若不加冠,司马晨便无法袭爵,更是无法名正言顺地统领节制军中事宜,更遑论率军远赴漠北收复失地。所以加冠这件事,司马晨急,而比她急的,大有人在。开府才三日,段毓桓便在大朝会上责令有司筮日。言下之意便是找一个最近的吉日,这几日内即成加冠礼。对于段毓桓如此着急的态度,司马晨并无异议,她虽对漠北企图心甚少,但早日袭爵,她便能早日回封地,在这件事情上,她倒是和段毓桓殊途同归了。司马一族虽然嫡系血脉凋零,然而旁支却算得上枝繁叶茂,纵使父兄皆亡,仍有族叔来主持此事,以求永吉。如此,便什么都不差了。府中人忙前忙后,司马晨却是极为淡然。依旧懒散模样,没个正行,她坐在梧桐树边,身边是红泥小火炉,上头还有用来温酒的酒樽。也不知她在此处坐了多久,此刻她的肩头已有薄薄的一层雪,随意地拂开肩头的细雪,司马晨瞥了眼身下已被染脏的衣摆,不去管这身段毓桓的赐服多么华贵。抬眼看着几人忙碌,从火炉上拿起一樽酒,懒懒地同刚从外回来的少角笑道:“少角,来陪我饮一樽。”少角在外奔波一日,正是口渴。他走到司马晨身边,蹲下身,接过司马晨递过的酒樽。晨爱白玉,爵位也为王爵,因此府中器皿多为玉制。然而今天她手中的酒樽却不是玉酒樽,而是一件盆状的鎏金兽足酒樽,青铜质地的酒樽当世少见,就这样被她拿来温酒。少角饮酒向来牛饮,喝下一大口,这才觉得口渴渐缓,道:“打听到了,筮宾已毕,加冠的正宾是大司命。”司马晨笑了笑,并不意外。司马嫡系一族的冠礼都是大司命主持,说来也怪,就连王上的冠礼有时也并非大司命主持,怎么到了司马家的冠礼,主宾次次都是大司命呢?天命真那么能算?究竟是天命还是人为?“大司命深居简出的,一年到头就出现那么两三次,俸禄还那么多。这活计当真不错。”少角将酒樽放到司马晨的身边,想到那大司命的面相,“少君可曾见过大司命?我方才瞧了一眼,这司渂也太年轻了些!肤白貌美,杨柳细腰,也不知她的占卜到底可不可行。”司马晨抬首,眼眸幽深,唇角的弧度也没有一丝改变,并无表示。“少角慎言!”少征从后院过来,刚入庭院便听到少* 角在少君面前大放厥词,疾步走了过来,一脚踹上少角的腿弯,令其跪下。猛然下跪,少角疑惑不解,扭头要找少征寻个理由,却见到少征竟也跪了下来。见状不对,少角连忙趴伏,虽然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司马晨却是摆了摆手,似乎不甚在意,她撑着树干起身。过了片刻后,居高临下地瞧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道:“少角言辞无状,军棍四十。”她已不是被父兄庇护在身后的小妹了,现如今是她当这个家,她自然得有家主的样子。大司命乃是王朝神教象征,就连她都不可直视其样貌,少角这厮却是个混不吝的,还对大司命评头论足,这若是让旁人知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