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被麻烦的人找上门了。
原以为惹不起,但还能躲得起。
月寒川未实在不理解,像自己这样没用又平凡的人,为什么老是被她们惦记着?
她想起了昨天坊门同学的鼓励。
“这学校欺软怕硬的人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如果你不展示自己的硬度,就会被她们像玩彩泥一样拿捏。”
“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她们叫的声音越大,内心越虚弱。抓住那个最吵的家伙往死里揍,周围的恶意才会退缩。”
“如果一个人不懂得斗争,那生来就是等着被他人征服的。”
尽管坊门同学的语气不好,但月寒川未还是很感谢她,因为一般人不会为其他人受欺负这件事生气,也不会和她费这么多口舌。
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逼到了更衣室的墙角。
月寒川未又想起了三重同学的话。
坊门同学和高年级女生对打也没事,大部分要归功于她的哥哥是兄弟会干部。
三重秋还叮嘱她,和那些施暴者硬碰硬是最不理智的行为,因为kkis的这群人用[没脑子的野兽丧尸]来形容也没问题,只要他们确认能[欺负]到你,他们就不会考虑[完成欺负]要付出多少代价。曾经不反抗的人如果忽然反抗,反而会激发他人疯子一样的暴戾情绪和镇压冲动。激烈反抗,拼尽全力依然无法战胜,然后以一副受尽屈辱样子告罪求饶.这种事情反而成为了他们最喜欢的节目之一。
想避免或者终结这种事情,
要么在一开始就表明底线,捍卫尊严,坚决抵抗。
要么就得做好承担一切后果准备——退学、转校、戴上手铐,或者,躺进坟墓。
“月寒川同学,记住,很多时候,首战即决战。千万不要在没有胜算的时候做不彻底的反抗,那样只会给对方增添乐趣。”
所以,
坊门同学和三重同学,她该听谁的呢?
“和你说话呢!乡下bxtch,给我啊——”
月寒川低下头颅,嘴巴微张,配合[大家]做着能制造[快乐]的,符合[规矩]的动作。
嗤笑,从那三人的嘴里、鼻孔里、眼睛里溢出来。
就算配合,这种事也不会结束吧
退避三舍,换来的总是得寸进尺
忍气吞声,得到的总是变本加厉
眼泪从脸上迅速划过.
虽然在北海道也没有什么朋友,但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啊.
她怀念着北海道的田、北海道的雪、北海道的夏天、北海道的宁静夜港.
所以,为什么要来东京呢?
月寒川未的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地闪回自己的童年.爸爸妈妈的笑容,知识竞赛的奖状,乐园的摩天轮,点上蜡烛的生日蛋糕,哭闹着吃奶的弟弟.
来了东京,他们眼神里的鼓励变成了失望,回应多了不耐烦的情绪,还有无数无数无数由责怪、埋怨组成的建议。
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她既不会交朋友,打扮也老土,东京的男孩子看不上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没能让大家满意,是她太自私了吗?
为什么要来东京.
[what what what
we are the prisoner
waters waters waters
who is willing to do me a favor
]
在网上不经意听到的歌从脑海里响起
死武士乐队仿佛太阳一样的rise,嗓音有些悲伤又有些温暖。
还有浅间sama
「保持头铁,很有骨气」
明明不曾听他念过这句话,自己的脑海里,却响起了他的声音。
少女迷蒙许久的双眼被脑海里的这句话所点亮。
她想结束这种生活。
那么,她必须努力,自己亲手结束这种生活。
承担一切的后果
她觉得她承受的住。
月寒川未张开了嘴。
睁开眼睛,月寒川未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务室的病床上。
嘴里还有血腥味。
她在失去知觉前,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月寒川未从病床上坐起。
校医听到动静,倒了一杯水,转身走到她身前问道,
“感觉怎么样?”
“谢谢.没事这里是.”
“三年级的医务室,坊门同学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白色袜子、洋红色贝雷帽.脑海中模糊的身影清晰起来。
“.谢谢谢谢”
她低下头连连道谢。道谢的对象除了校医,也包括已经不在场的坊门富佳音、三重秋、rise以及最重要的浅间sama。
感觉眼角有些发热,月寒川未伸手将床头的铃兰发卡捏在手心。
校医将视线移到了她的手腕上。
少女感受到目光,将手藏进了床单。
“抱歉。很难看吧.”
校医笑着敲了敲她的洁白牙齿,传来两声清脆的,如手指甲敲击手机屏幕的嗒嗒声。
“不难看,也没什么好抱歉的,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记号。你现在应该清楚,指甲和牙齿,是我们天生的刀刃。但是,刀锋只有向外才能保护自己。”
“抱歉.那个人,没事吧?”
“你问的是坊门同学,还是耳朵被你扯下来的那位?”
“.耳朵真的被扯下来了吗?”
“逗你而已,倒是她手臂上的伤更重一点。月寒川同学,现在才开始害怕的话,没有意义哦。”
“.”
不知想到什么了,校医的笑容淡了几分,又说道,
“后面怎么面对,有考虑么?”
少女沉默地点了点头。
“让坊门帮你解决?”
少女沉默地摇了摇头。
校医看着月寒川未的眼睛,她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又笑着露出牙齿,用指甲在上面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