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点了点头:“你就叫我尊使好了,我的名号,已经多年不用,自己也记不得了。再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不代表什么,将军只需要知道,我是接受了卢教主的委托,来这里助你的。”
朱超石的眉头一挑:“既然如此,尊使手持本教至尊令牌,又是教主亲自授权委托的,那还请您坐上这帅位,由您来指挥。”
黑袍笑着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在长桌的对面,直对朱超石的地方坐下,澹然道:“朱将军,打仗,我不行,服众,你不行。卢教主就是怕你镇不住众位头领,才要我持令在此,你只管继续指挥即可,如果有不执行你军令的,我会帮你,以卢教主的名义处理。”
朱超石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尊使了。”
他嘴上这样说,心下却飞快地在思索着,卢循离开之时,半点也没跟自己谈及这个尊使和令牌之事,却在自己掌军之时,先是由英纠和范无病一唱一和地向自己发难,贬低自己的主帅权威。
然后在自己重新控制局势,明确帅权之时,又进来这么个尊使,明明有最高权限的令牌,可以号令三军,却说自己不懂军事,不会指挥,只会给自己撑腰。
这明明就是并不信任自己,而这个名为助自己的尊使,就是卢循对自己的监视,以英纠和范无病这样资深弟子都对此人毕恭毕敬的样子来看,卢循必然是把此人的地位捧得极高,又严令这两大弟子服从他的指示。
而英纠和范无病手下的部队,超过了全军的三分之一,这两人根本不可能真正听自己的号令行事,而卢循并不希望自己真正地进攻江陵,只是要虚张声势,让英纠和范无病与自己意见相左,最后形不成统一的决议,只能按兵不动。
英纠为人,虽然粗鲁凶暴,但绝非无谋之辈,刚才那样说,恐怕也只是一个试探之语罢了,是想套出自己的真实意图,真正监视自己的眼睛,还在面前的这个笑里藏刀的尊使的脸上,甚至,卢循对自己的监视,也很可能出自此人的建议呢。
原来自己想要借着这次难得的统兵机会,把这支天师道的大军,故意引入绝地,让荆州军团的兄弟们有空将之一举歼灭,甚至可以就势反击湘州,或者是赶得上去解救刘毅,可这么一来,明显是卢循和这个尊者早有了防备,自己再想通过分兵出击,让刘道规和檀道济各个击破的计划,已经不可行。
而自己所部军士,不过二千左右,还多是以前的江州降军,半数以上已经亲手杀过不肯投降的同袍,再无回头之日,更不可能象自己一样,宁可没命也想要立功赎罪,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恐怕也只有想办法自己脱身,向刘道规报信了。而要实现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个字就是:快!
朱超石的主意即定,看向了黑袍,平静地说道:“卢教主临走前,给我们布置的任务是虚张声势,作出一副要大举夺取江陵的模样,现在的江陵,与我们长沙郡差不多是隔江相对,有马头渡口和乌林渡口这两个最近的地点,可以登陆。”
“另外,江陵是水城,靠近江边,如果我们直接靠着强大的船队,陈于江陵的外城,也可以形成强大的压力,只要我们能动起来,那西城一带的谯蜀军队,也可能会跟进,从西边压向江陵,形成策应之势。”
“所以,我以为,我们最好是兵分三路,英师兄和范师兄两部各一万五千人,分别攻击马头渡和乌林渡,而我,亲率主力船队,直扑江陵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