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韶的脸上肌肉在轻轻地抖动着,他环视四周,闭上眼,摇头道:“我们已经尽可能地在抵挡和战斗了,现在敌军的弓箭已经能直接攻击到这里,再想靠方阵防守,已经不可能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他说着,一把从檀和之的手中夺过了那面蓝旗,直接把这面旗子,插到了自己手中的大戟之上,戟侧的小枝,挂着旗面,檀韶高举起大戟,让这面帅旗迎风招展,他大吼道:“儿郎们,尽忠报国,九死无悔!”
所有的军士们同时回头看向了大旗,咬着牙,用最大的声音吼道:“尽忠报国,九死无悔!”
檀韶一下子跳下了帅台,一扬大戟,大吼道:“散阵,杀出去,跟胡虏拼了,杀啊…………”
他正要拔腿开冲,却只听到,北方响起了一阵响亮的鼓角之声,几百面大鼓,重重地擂响,而一面“朱”字大旗,即使是隔着烟尘,也隐约可见,数百辆战车的车轮碾过大地时的震动,如同轻微的地震,而一个透过大铁喇叭而得到了极大加强,中气十足的熟悉声音,直入檀韶的耳朵:“韶哥勿虑,龄石来也!”
檀韶先是一愣,转而狂喜上脸,哈哈大笑道:“救兵来了,救兵来了,是大石头,是大石头,哈哈,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和之,快传令,牢牢守住,挺这最后一段,敌骑一退,就给我全面追杀!”
他说着,一把扯下了大戟上挂着的帅旗,亲自向着旗杆之上升起:“擂鼓,擂鼓,让所有步队都继续坚定守住,等我帅令!”
离着檀韶帅旗不到七十步的地方,慕容镇的白须在轻轻地随风摆动着,看着那面再次升起的蓝色帅旗,也看着本方从前方的盾墙前,再次退下来的百余骑身上插满了箭枝的骑兵,喃喃地自语道:“天意,难道这是天意吗?”
慕容平冲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拔出了左腿之上的一根箭杆,血箭飚起,两个仆从护卫连忙向他的伤处撒起行军止血散,而慕容平则大吼道:“大王,为何此时要撤兵?只要再冲两次,不,再冲一次,我一定可以砸开檀韶的龟壳!”
慕容镇摇了摇头,说道:“敌军战车部队已经杀到,继续冲击这些步阵,只会腹背受敌,趁着敌军步兵损失惨重,还要重整的时候,我们必须先去迎战敌军的战车部队,要不然,给他们杀到面前,我们连冲击的距离也没有了!”
慕容平恨恨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牙道:“该死的吴儿,这些狗日的战车是从哪来的?!”
慕容镇咬牙道:“敌军战车是从北城方向杀来的,第一批就有一百三十辆之多,后面应该还有,不过这些是纯战车,没有步骑的掩护,阿平,你带着这里一直在休整的两千铁骑,给我先把这先头战车打垮了,如果有一辆战车冲到这里,提头来见我!”
慕容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那这里就交给大王了,小侄现在就去把那个姓朱的敌将宰了!”
慕容镇沉声道:“不可轻敌,攻击他们的车轮,那是战车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