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微微一笑:“刘长史过谦了,这音乐之道其实也是人的情绪的一种发泄,只不过是通过各种乐器表现出来,闻声知音,懂的就是乐者当时的一个心境,而这喊杀之声,则是最天然,最纯粹的音乐,听之,可以知道前面的千万将士们的心中所想,眼中所见。”
说到这里,她点了点头:“东城那里的杀声,虽然高亢,但不持久,真的如刘大帅所说,缺了那么一股子气,或者说,缺了那种一往无前,不怕牺牲,一定要拿下城墙的斗志和勇气。”
刘裕点了点头:“这就是闻声知战局,长民在东城明显是在打保存实力的样子仗,只鸣响鼓,不尽全力,尤其是他的北青州兵马,定然只是虚张声势,在阵后立阵,监视新附的前南燕汉军兵马攻城而已,作为主将,在平时这样打,是为了保存实力,我可以容忍他,但这回,是拼命,是四面的将士都要尽全力,他这样虚张声势,敌军就会把东城的兵马撤向其他方向,我们别的地方的将士,会付出几倍,十几倍的代价,也未必能攻上城头。所以,我绝不能容忍他的这种做法。”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大帅,诸葛长民毕竟是名将,宿将,也是东城方向的主将,你要是真的临阵易将…………”
刘裕沉声道:“拼命的时候,讲不得人情世故,我也不会用旧日的情份,让成千上万的将士白白送死,这次我是让传令兵回去传我帅令,要是一个时辰内,长民还不全力攻城,那我派去的,就不是传令兵了,而是刘钟!”
刘钟微微一愣,转而连声道:“不,大帅,万万使不得,我的地位跟长民哥还差很多,万万…………”
刘裕咬了咬牙:“这跟地位无关,只跟战事有关,长民是聪明人,给我这样下令,他应该知道怎么做,我这里得到了皇后殿下的授权,全军将士,生杀予夺,我都可以战时处置,别说临阵易将,就是临阵斩将,小钟你也得去执行!”
刘钟二话不说,行礼称道:“遵大帅军令,只是,只是这攻城的指挥,恐怕您还是考虑另派他人,比如镇恶他…………”
刘裕摆了摆手:“真要到那一步再说,西城方向怎么样了?”
刘穆之站起身,看向了西城那里,只见几股狼烟,在不停地变换着颜色,并随着风向来回地摇摆,他一边看,一边微微地点头道:“看来第一波攻击已经奏效了,沈家的死士当前冲击,引领北海军跟进攻城,恐怕…………”
就在这时,西城那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仿佛是一颗巨大的炸弹,在凌空爆炸,数百面响鼓,几乎是同一时刻,迅速地轰鸣,而上千根鼓角,也是以最大地分贝在传播着声音,那真的是称得上鼓角齐鸣,连刚才震天的喊杀声,都被淹没了!
刘穆之的胖脸之上,肥肉跳了跳,一直眯成缝的眼线,也迅速地睁大了,他站起身,快步走向了帅台边,看向了西城的方向,笑道:“恭喜大帅,我军的战士,攻上了西城的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