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镇之吓得直接瘫坐到了车上,跟他以前小打小闹的那些几百人,千余人的战斗相比,这回的万马奔腾,地动山摇,让他真正地意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大规模战斗,他的额头上汗出如浆,一身官服都已经湿透,求救似地看向了到彦之:“到,到军主,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到彦之也是脸色大变,他料想过敌军可能会诱敌伏击,但没有料到来的规模是如此之大,如此迅猛,更料不到是上万的骑兵早就埋伏在两翼突击,现在前方的三千多人乱成一团,已经完全没有了阵型,挤在数里之内的空间,又是一片平地,不可能作出任何列阵和有组织的抵抗了,他咬了咬牙,对身边的北府军们厉声道:“推辎重车于两翼,徐徐而退,强弩压住阵脚,前军射杀任何溃退回来的前线军士,不分敌我,鸣金而撤!”
王镇之睁大了眼睛:“什么?到军主,你这是要扔下前方的将士们不管了吗,难道…………”
到彦之厉声道:“要管他们只会一起死在这里,前方将士根本无法列阵,只能自求多福,我们能撤出去都是烧了高香,王司马,这回你就见识一下,什么叫妖贼真正的伏击!”
说话间,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而震天动地的胡哨之声,配合着这些马蹄顿地之声,冲击着人的心灵,刚才还在前方想要捡辎重宝箱的三千多荆州军士们,已经陷入了混乱,因为抢宝箱,已经完全不复阵列,士兵找不到军官,将校找不到下属,甚至连传令兵也很多扔掉了手中的鼓角,为的只是跑的更快一点,而那些刚刚奔的女人的尖叫声,还有四处的惊呼声与怒骂声,把仅存的一点想要组织抵抗的喊叫声也淹没在了这些声浪之中,只有四面的胡骑铁蹄之声,以及他们手中闪闪发光的马刀,刺激着这些人的心灵。
三里外的一处高坡之上,苟林策马而立,而朱超石则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身边,眼看着飞矢如蝗,已经把这数千晋军,包括刚才溃散之后去抢掠辎重的几千朱超石部下的降卒们全都圈了起来,战马在绕着十余里方圆的大圈来回的环形奔驰,也不上去砍杀,而是拉弓放箭,向着这些奔逃的人群发出阵阵箭雨,不管这包围圈中的人是跪地求饶还是企图向外突围,都没有人能离开,死亡之雨反复地洗涮着这块大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朱超石的眼中,血丝遍布,他对着苟林吼道:“你杀晋军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的部众一起杀?!”
苟林微微一笑:“石头兄弟,你应该庆幸,现在还能活着说话,要是你刚才还留在那里,那这会儿你也跟你的手下一样,都要给射死了。”
朱超石咬了咬牙:“你是早有预谋,全军都知道这是故意要扔下来诱敌,可是这个计划没有告诉我,更没有通知我的部下,人皆有爱财好色之心,看到宝贝都想去抢,可是罪不至死啊!”
苟林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你可没有下令他们可以去掳掠,但他们自行其事,这就是死罪,在战场上,就是得令行禁止,如果不听将令的军士,要了有何用?我帮你执行军法,你应该感谢我才是。石头兄弟,这是神尊特意安排的,你要是有意见,跟他去提吧。”
朱超石睁大了眼睛:“神尊,你,你加入了天道盟?”
苟林得意地笑道:“若非神盟中人,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