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潜之的声音开始哽咽:“我们应该当时就战死在桑落州的,每每想到那天的战况,都让我痛不欲生。刘刺史,你下令吧,这回我宁可当一个小卒,冲锋陷阵,有死无生。”
刘道规摇了摇头:“各位的杀贼之心,我深感荣幸,在这种失败连连的时候,大家还有这样的士气和斗志,着实难得。有这样的气势在,我们一定可以渡过现在的难关,可是光靠热情打不了胜仗,现在的情况极为严峻,我们面对的,可不止是一路妖贼啊。”
站在右首第一位的荆州司马王胡之,是一个四十多岁,清瘦冷峻的文士,他也是世家子弟,琅?王氏之后,但跟王妙音的那一系的王羲之家族血缘甚远。与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这位王胡之向来有贤能刚正之名,并曾经弹劾过曾经横行一时的太原王氏子弟王愉,也就是后来给刘裕灭门立威的那个王国宝的亲哥哥,从而被排挤贬官,流放荆州。
桓玄败亡时,王胡之站在了晋军一边,散尽家财,全家子弟族人组建了一支民兵武装,策应刘毅的西征军行动,与桓玄手下的前秦太子苻宏所部激战连年,其兄弟与儿子有五人战死沙场,最后才取得了胜利,也因此力战之功升任了荆州长史,成为刘道规手下的头号文吏。
王胡之的眉头紧锁,说道:“刘荆州说得很对,刚刚接到的坏消息,白帝城沦陷了。我们西边的压力,又大了很多。”
檀?恨恨地一跺脚:“该死,要是我能按原来的计划援救白帝城,怎么会落在蜀贼的手中?!温将军和时将军怎么样了?”
王胡之摇了摇头:“二位将军都战死殉国了,谯道福攻克白帝城后,蜀贼气焰大盛,扬言要舟师顺江而下,攻取江陵。而另一路的桓谦,派出苟林的骑兵过江与卢循会合,自己则在荆州各地召集桓氏余孽,现在各地起兵响应其的贼人也不在少数,比如作唐那里的郭寄生等,就聚众数千作乱。响应卢循。我们要跟卢循决战前,恐怕得先扫平这些各地的乱贼才行啊。”
檀道济沉声道:“郭寄生乃是以前的桓楚大将郭铨的族孙,当年桓楚灭亡,郭铨投降,但其子孙仍有不安分守已之人,这个郭寄生就是其中的典型,平时隐忍,在这种乱世时就趁机谋反,不过跟着他的都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只要给我两千兵马,三天之内,我就可以把他讨平!”
刘道规点了点头:“很好,那就给你三千人马,三天之内,消灭郭寄生,我们要通过此战向全荆州的豪强们宣布,这荆州,仍然是大晋的荆州,如果有心怀不轨,想要投敌的,郭寄生就是下场!”
檀?咬了咬牙:“这些不过是小毛贼罢了,敌军所倚仗的,仍然是卢循的老贼,哪怕桓谦,也不过是借了些后秦的兵马来作乱,不足为惧,本来我们是想着通过江陵守城战,大量地杀伤和消耗卢循的贼军,可他并没有攻打江陵,而是转而全军东进,顺江而下去了,看样子是要奔着建康去,如果让两股贼军合流,只怕大事不妙,刘荆州你手握数万雄兵,这样坐视敌军远去,非封疆大员所为,我以为,应该派遣大军,追击妖贼才是。”
站在左首第三的到彦之兴奋地一击掌心:“檀武陵(檀?现在的本官是武陵内史)说得太好了,妖贼看似气势正盛,但他们的实力并没那么强,尤其是现在他们分兵,乃是大忌,送回何镇南的首级,也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吓阻我军罢了,不能让他们得逞,宜速追击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