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沉声道:“只能夺情一回了,就象当年我们建义京口的时候,无忌的母亲因为不想拖累我们起事,不惜自尽,无忌是至孝之人,即使悲痛万分,也没有因此守孝误事。还有希乐的母亲前一阵也去世了,但希乐为了镇守京城,也没有回家守孝,现在时局动荡,我们这些人身负重任,不可以寻常官员的守孝之法论之,相信我们的家人也会理解的。”
毛德祖点了点头:“那就是让希乐哥带兵出外,而京营的驻军转而由怀玉兄弟来指挥,是吧。”
刘裕笑道:“到时候让希乐来决定,后秦若是出兵,想必会攻豫州和兖州,逼我们回师,这两个地方都是希乐和兄弟在管,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他自己,都会牢牢守住的,怀玉现在回了京城,豫州会暂时空虚,需要他这样的大将亲自坐镇才可。”
毛德祖正色行礼:“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还请大帅尽量地拟好公文与令牌,我也好向怀玉兄弟和希乐哥分别出示。”
刘裕挥了挥手:“去吧,顺便把天道盟的事告诉徐羡之和孟昶,他们都是情报高手,会着手开始破获这个阴谋集团的。”
毛德祖行礼而退,刘裕看着帐中剩下的人,站起了身:“我再强调一回,这次进攻广固,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奸淫掳掠,违者,军法从事!”
所有剩下的将校都齐齐地拱手行礼:“诺!”
当帐内所有将校全都退下之后,刘裕长舒了一口气,坐回了帅案之后,帐后的微光一现,帷幕开合,刘穆之那宽大的身材如个肉球一样地挤了进来,看到刘裕,端自坐到左首边的一张小案之上,拿起案上的水杯就往嘴里灌,顺便用蒲扇般的肥手给自己扇着风:“热煞我也,寄奴啊,有这些兄弟们在的地方,那可就是蒸笼啊。”
刘裕的眉头一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就是个大火炉呢?好了,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有话快说吧,一会儿我还要出征呢。”
刘穆之脸上的肥肉跳了跳:“大军北上的后勤,我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你刚才要檀和之,朱超石,沈云子他们分别回老家,我可没安排,但他们自己有粮草辎重,可以先走,反正这一路上不会缺了补给,至于这些将士们的赏赐,按你说的那个标准,我回头叫各地的户曹府库先行发放。”
刘裕看着刘穆之,眉头一皱:“世家高门又开始在吴地胡作非为了,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穆之摇了摇头:“告诉你又有何用,让你再灭几家世家,再激化跟他们的矛盾吗?要真那样,恐怕这回北伐所需要的粮草,他们都不会爽快交出的。”
刘裕咬了咬牙:“我们明明可以自己组织民众屯田蓄粮,只要按正常的收税,就可以供应大军北伐和赏赐,何至于搞得跟现在这样,事事还要有求于他们。”
刘穆之叹了口气:“你看看刚才你算起那赏赐的事,咱们的京八兄弟们要开始数手指头了,如果完全离了世家,靠咱们现在的这些兄弟,能做好管理州县的事吗?”
刘裕叹了口气:“痒序也作为交易停了,以后想在京八子侄中培养有文化的人,怕是也不容易,难道就永远要继续这样受制于世家高门吗?”
刘穆之微微一笑:“齐鲁之地,可是圣人故乡,在大晋之地没有的庠序,私学,学宫这些,在齐鲁可是为数不少,也许,这回咱们的北伐,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