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冷笑,转身就走向了城楼的另一面,很快,后门一开一合,贺兰敏的身形消失在了门外。
两个时辰后,太学。
这是一座由三百多个毡帐构成的营区,与其说是太学,不如说象是一个草原部落,毕竟南燕是一个胡人政权,要让他们短时期内学会象汉人一样建筑房屋宫殿,也难为他们了,从慕容德时期开始,就建设这太学,从最早的二十多个帐蓬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这鲜卑特色的太学的西北角,却是一处给一圈栅栏围起的,方圆五六里的区域,占了这太学区的一大半,那是专门供被从淮北掳掠来的两千多晋国百姓居住的地方,几个月来,这些人就在这里学习音律,或者说,几个月来,他们每天就在这里制造噪音,毕竟,黄钟大吕,不是随便抓来个老农民,就能够速成的,音乐家,自古至今,可都是稀缺的专业人才啊。
现在,已近午时,来自东晋的“艺术家”们,却是一个个面带恐惧与疑虑之色,列队站在中央的一片空地之上,他们人人手中都拿着萧,竖琴,长笛等乐器,至不济的,也拿着琐呐等物,看着四周把他们围成一圈,如狼似虎的鲜卑军士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透一口,几个月前那可怕的经历,又浮上了他们的心头。
哈里忽儿换上了一身宿卫军的装备,一身副将的行头,这比起他百夫队长的实际军职来说,高了足有四五级不止,让他脸上挂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意气,只是,比起在一边的正牌宿卫军大将慕容林,还是显得气质上差了不少。
哈里忽儿清了清嗓子,对着站在人群前,负责管理这些乐工(这才是他们现在的正式称呼,“艺术家”乃是戏称)的一名太学祭酒说道:“人都来齐了吗?”
这个祭酒乃是韩范亲自举荐的一名国子监博士,名叫韩杰,精通音律,这几个月来也是由他管理和训练这些乐工,今天他也是给宿卫军们打了突然袭击,莫名其妙地就给请到了这里,甚至连韩范也没来得及去通知一下,这个年过五旬的老先生,从这些宿卫军士,尤其是领头的哈里忽儿的眼中,看到了腾腾的杀气,心中隐约觉得不妙,但还是应道:“下官乃是太学祭酒韩杰,刚才应将军的要求清点了人数,乐工学员共两千三百四十七名,现在全数在此,另有十三人患病卧床不起,正在城中的医馆中医治,不在此处。”
哈里忽儿的白眼一翻:“韩祭酒,你难道和这些晋俘是一伙儿的吗?为何要包庇他们?我记得陛下和国师有令,这些乐师,严禁离开这太学的。”
韩杰沉声道:“那十三名乐师病得很重,而且是有传染病的迹象,不可在人群中继续呆下去,不然很可能大家都会得病,韩尚书前日亲自来此探视过,让他们隔离就医,也是韩尚书当时的命令,慕容将军,你当时也在场,送那几位病学员去的,也是你的手下,我没说错吧。”
慕容林点了点头:“确有此事,哈里队,哈里将军,还是办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