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晖微微一笑:“因为,我们的救星就要来了,阳将军,你看这位是谁?”
候晖说着,拍了拍手,阳昧只觉得眼前一花,帐外走进了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人,须发皆白,戴着一副毫无生气的青铜面具,对着阳昧微微一笑:“阳将军,二十年不见,一向可好?”
阳昧顿时倒头就拜,声音透出惊喜:“恩公,怎么会是你?!”
候晖一脸地惊讶:“你们认识?”
阳昧激动地点头道:“是啊,二十年前,前秦伐晋,攻取蜀中,当时姚苌还是前秦的龙骧将军,而我还不是族长,当时率家中男丁随秦军出征,攻打白帝,被桓冲所阻,我们所部与桓冲部下的桓石虔交战,大败亏输,几乎全军覆没,是恩公当时出现,救了我,您的教诲,我今天还记得,就跟候参军刚才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说我们蜀人吃的苦,流的血,却能换回什么?!”
候晖哈哈一笑:“原来阳将军你还有这样的往事,我比你认识恩公稍晚一些,是后来晋军收复中原时,我本来应那前秦的益州王刺史之命,率军去援救洛阳,是恩公出现,对我晓以大义,说前秦必败,去了只是送死,这话救了我和我们全族七百五十七名丁男的性命,因为其他几路去赴援的,几乎全都被晋军斩杀,还设了京观,以威慑我们蜀人呢。”
黑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都跟我有过一些因缘,不过,我上次救你们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你们都是氐人,是当年跟随李特大帅的流民入川的氐族酋长后代,虽然后来落地生根,编户齐民,但在汉人眼里,你们仍然是外来的氐人,这回毛璩征兵,普通的本地蜀人他没有大量征发,却是要各县的氐人男丁全部从军,你们可知是为何?”
候晖恨声道:“还不是把我们氐人当成了不安份的外人,怕他们大军出动,我们在后面造反生事吗?这种歧视,我们已经受够了。”
阳昧叹了口气:“可这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氐人自大汉灭国以来,就给分散部落,到各县编户,分散居住,我们这些氐人部落首领,给加了汉人官职,统领族人,连我们自己的家属妻儿,都要在各地汉官那里为人质,蜀人一向文弱,不习战,而我们氐人却是勇猛善战,历任益州长官,无论是晋朝的还是秦国的,都要征发我们的族人出征,这次也是一样。没人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可是,可是我们没有反抗的能力啊。”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为什么没有反抗的能力?当年氐人在李特的统领下,可以攻取整个益州,建立成汉国。那是何等的辉煌,何等的强盛,我的父祖当年也曾经受过李特的恩惠,得以活命,后来在成汉国安居多年,虽然后来李氏内乱,手足相残,引得外敌入侵,但就算是桓温,也差点败在末期的成汉手下,可见你们氐人的强大战斗力。蜀地天然隔绝,外部势力不能常驻,只要你们能奉一个有影响力,号召力的英主,利用这回毛氏穷兵黩武,犯了众怒的机会,反戈一击,那让蜀地再次辉煌伟大,又岂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