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德文打断了王腾之的下令,他解下了腰间的一个香囊,扔给了王腾之:“此物乃是孤的随身之物,刘冠军和何辅国曾在宫内侍卫,认得此物,以此为信物,他们就知道是孤传递的信息,王将军,如果只是你的兵符,那是不是能取信于刘冠军,那很难说啊。”
王腾之连忙一脸地谄媚之笑,忙不迭地点头道:“正是,正是,大王所虑,胜末将千倍万倍,王洪,给本将好好保管大王的这个信物,要是少了一缕丝,回头把你腿打断!”
那个叫王洪的传令兵连忙跳上了马,转头打马而出,飞奔出了还遍是血迹的城门。
司马德文打了个哈欠:“好了,差不多就这样吧,王将军,摆驾回宫,今天,陛下要住回到伪逆桓玄的宫殿里,让全江陵的父老都知道,谁才是真龙天子!噢,对了,通知王别驾,让他连夜移檄荆州四方的州郡,就说陛下亲自打败桓玄,夺取江陵,大晋已经正式复国,即日起若去除伪楚官号,奉迎大晋的,可以既往不咎,若再顽抗到底,嘿嘿,天兵王师一到,玉石俱焚!”
城头之上,黑袍冷冷地看着城下的一切,不知什么时候,陶渊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垂手恭立。
黑袍轻轻地叹道:“世事如棋,这些人在那里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勾心斗角,反复无常,却不料,自己只不过是一枚区区的棋子而已,只会被站在更高处的人所操纵,所控制,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一切手段,不过是棋手们眼中的笑话而已,渊明,你说是不是?”
陶渊明微微一笑:“前辈教诲,敢不牢记于心。”
黑袍转过了头,看着陶渊明:“你我名虽前晚辈,但实属师徒,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教你站在高处看着脚下的众生,一直让你以一个棋手的身份去控制全局。不过,我想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清楚一件事,在你之上,仍然有两个棋手,你或可掌握别人的命运,但是你的命,现在还是在我们的手中。”
陶渊明点了点头:“不错,无论何时,晚辈都只是前辈和主公手中的棋子,这是不可改变的命运,这点,晚辈清楚。”
黑袍的嘴角勾了勾:“你真的清楚么?渊明,这几年来,你背着我们自行其事了多少次,你想做什么?”
陶渊明笑了起来:“前辈想要除掉渊明,动动手指就行了,如果您只需要一个言听计从,不带任何思考去执行的人,那也用不着晚辈,派师妹就可以了啊。”
黑袍笑了起来,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陶渊明的目光登时被吸引住了,不自觉了舔了舔嘴唇。
黑袍把小瓷瓶扔给了陶渊明,他一把接住,顿时就揣起了怀里,黑袍转身就跳下了城头,他的声音轻轻地,随风而来,细如蚊蚋,却又每个字都让陶渊明听得清清楚楚:“记住,不管你找多少条后路,只要离了这个,你都活不成。”
陶渊明恭敬地一揖及腰,向着黑袍离去的方向,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怨毒,那是一种可以毁天灭地的仇恨,很快,他也转身而去,没入沉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