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军校打扮的人跑了过来,陶渊明沉声道:“去跟何大帅说,就说我不适风浪,上船呕吐不已,明天只能在水寨上观战了,一切已经布置好,让何大帅按原定计划行事即可,胜利一定是属于大楚的。”
这个军校行礼而退,陶渊明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师妹,你现在也有话会瞒着我了吗?”
第二天,晨,湓口,江面。
四五里宽的长江江面之上,战船密布,从东北方向和西南方向的水寨中驶出的舰队,已经集结成阵,西风烈烈,吹拂着战场上每个军士的衣袍,更是可以从那旗帜飘扬的方向,清楚地看出现在的风向,何澹之志得意满,站在水龙号的甲板楼台之上,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战舰,以及战舰之上数不清的弓箭手,以及拿着刀,持着盾的水军战士,抚须微笑:“就对面刘毅的战船,最大的还不如我们最小的,若不是陶先生出的计策,依我看,只需要直接撞过去,也就完事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一边的副将冯该,是一员六十余岁,瘦长红脸的老将,也是多年桓氏的旧将,他沉声道:“何大帅,不可轻敌啊,今天的风浪不小,就连陶先生也身体不适,无法上船,这会儿正在水寨观战呢,我刚从他那里过来,他现在身体虚弱,站立都困难啊。”
何澹之不满地说道:“这些个文人真是没用,一点风浪也经不起,难怪都是些绣花枕头,没有好的身体,脑子再好又有何用?罢了,反正打仗也用不上他,不过他的计策倒是还可以,胡将军那里怎么样了?”
冯该微微一笑:“就在最前面,那已经给粉刷一新,光彩照人的火龙号上,战船之上,还有他的两百名卫队部曲,三个儿子,也在其中。”
何澹之轻轻地叹了口气:“老胡啊老胡,还好你家里还有三十多个儿子,若你不幸,你之妻子,我养之!”
冯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却是说不出话。
楚军前部,火龙号。
胡藩持着追月大弓,独坐在火龙号的前甲板船头,在他的身前,战船前面板处,画着一张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龙,张牙舞爪,一根长约十余米的冲杆,自船首顶出,足以抵御大型战船的迎面冲击,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或持弓箭,或操刀斧,站满甲板,而船舷两侧,则遍布蒙着生牛皮,浸湿了水的盾牌,把战士们都伏身于下,保护得很好。
一个十六七岁,身形健壮的少年,持着一副三石多的弓箭,立在胡藩身边,正是胡藩的长子胡镇,字伯世,胡藩的妻妾成群,但正室韩夫人乃是士人之后,胡藩对其也一直礼敬有加,与之生的三个儿子胡镇,胡锹与胡钟,这回都带来参战了,这三子名字带金旁,也显示了老胡将作为将门之后,杀伐征战之风,甚至胡藩回家之后,每日清晨卯时,都要向在军中一样擂鼓聚子,赐以营中编号,从甲一到丁八,实现了数字化管理,应卯称到的儿子,才能领到早餐,而贪睡过时未至者,则要按上几记军棍,以示惩戒。
胡镇勾了勾嘴角,看着远处十里之外的北府军战船,不以为然地说道:“爹,我们这回直接撞上去就行了,用得着这样诱敌吗?再说我们孤船突前,作为大将亲自诱敌,这也与兵法不合啊。”
胡藩的眉头深锁:“对北府军,一定要加以重视,万万不可大意轻敌。现在这船打的可是何大帅的旗号,就是要引贼人来攻,只有作为全军第一勇将的我亲自坐镇,才能安军心。对了,船检查得如何了,有没有什么危险之处,尤其是引火之物,查完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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