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连忙站了出来,拨开了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张高颧骨的脸,哭道:“城上的可是东城的阿福小哥?我就是阿庆嫂啊,求求你跟军爷说说好话,快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姐妹吧,我家男人被妖贼杀了,我,我也给妖贼欺负了,若不是他们发泄之后喝醉,只怕,只怕我们都逃不出来啊。”
另一个女子也冲了出来,拨开乱发,大叫道:“你们一定有人认识我,我是城外十里铺子的卖豆腐的珍姐啊,我也是跟阿庆嫂一起逃出来的,妖贼说,妖贼说明天就会斩了我们,把我们的脑袋,也跟我们男人的脑袋一样,抛进城里,求求你们,快救救我,我可不想死啊。”
这一群妇人,全都放声大哭起来,一个个都开始报上自己的姓名,呼唤起城里认识的人,陈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对魏顺之说道:“魏大哥,确实有不少是咱们沪渎要塞的乡亲,以前也天天来城里卖东西的,并不是奸细。”
魏顺之咬了咬牙:“非常时刻,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时候万万不可心软,妖贼最擅长蛊惑人心,有些妇人,连自己的亲生婴儿都能扔掉,铁心跟着妖贼,我是绝不会拿城里几千将士,上万百姓的性命来冒险的。”
袁崧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如果我作为郡守,连百姓的性命都不能保护,那守下这城,又有何用?”
魏顺之的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了后方,只见袁崧披着一身睡袍,在十余名护卫的跟随下,走到了城前,魏顺之说道:“袁公,你怎么过来了?”
袁崧叹了口气:“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啊,想着将士在城头辛苦,就想来看看,没想到真碰到这种情况了。”
他的身形刚在城头出现,城下的那些妇人就全都跪下哭道:“袁太守,袁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你是好官,是清官,你说过要保护百姓的,我们都不想死啊,救命!”
袁崧咬了咬牙,看向了陈遗:“你能确定这些人都是沪渎城外的乡亲们吗?”
陈遗点了点头:“不错,刚才出来的妇人都报了名字,也都有城上的军士指认过,应该都是城外来不及逃散,被妖贼所掳的百姓。”
袁崧长叹一声:“我袁崧自问身为天下名士,可以济世救民,为苍生立命,可没想到,连我治下的子民都无法保护,害她们遭此大难,还有何面目穿这身官袍?!来人哪,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她们进来。”
魏顺之的脸色一变,连忙道:“袁公,万万不可,妖贼狡诈,就算这些女子真的是百姓,也可能有伏兵跟在后面,若是一开城门,就会一涌而入,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这些女子,请让我带人缒下去,把她们吊下城墙便是。”
袁崧点了点头:“那就要辛苦魏幢主一趟了。”
魏顺之一挥手,十余名军士走上前来,跟着魏顺之一起,腰上系了绳索,缒下城去,魏顺之走到这些女子面前,她们一个个都盯着魏顺之看,眼中尽是希望与恐惧之色,魏顺之左看右看,又拿着火把在这些女人的后方查探了好一阵,确定一里之外,没有一个敌军,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魏顺之向城头招了招手,把这些女子一个个地用绳索系上了腰,拉上城去,吊在半空中的时候,这些女人破碎的衣服有些都纷纷下落,春光闪现,引发她们阵阵尖叫,而一吊上城头,就有袁崧的护卫,拿着一些披风,甚至是旗帜,裹在她们身上,激动得这些女人,连连磕头拜谢,直呼袁公是神仙下凡,救苦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