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一个僻静的角度,默默地一箭箭射靶的徐赤特,说道:“赤特是羡之的侄子,羡之对他也有很高的希望,想他在军中能建功立业,你看,这次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檀凭之断然道:“不行,绝对不行,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的技术没有问题,甚至比当年的我箭术都不差,但是这人的心理很脆弱,外界压力一大,技术动作就变形,你真的要给他担当大任,可能要出大问题的,这回要保护皇帝,一点人情都不能讲,本就人少,万一哪里出个漏子,让皇帝没了命,那你,还有这二百兄弟,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刘裕叹了口气:“也许,赤特只是缺乏真正的战阵经历,没见过血,所以初临这种类似战阵的训练,难免紧张,他的技术确实很好,以前来北府军前也跟我论过兵法,也是头头是道。也许,应该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檀凭之叹道:“这不是机会的问题,不是我对徐军士有意见,平时里我训练他时,就觉得他自视过高,不把别的同伴放在眼里,可又对困难会估计不足,所以今天我就是早就准备好要给他些教训,让他知道时刻都要警惕,谦恭,也许这是因为他从小没跟你们一样生在京口,打了无数野架,才知道自己的本事,知道别人的本事,在上虞那地方,他是称王称霸,但到了北府,我得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世事艰难。你就算要锻炼他,也别在这回,太危险。”
刘裕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就集合你刚才说的人,就说上次援救洛阳有功,陛下决定提拔有功将士,让他们去宿卫宫城,跟那些世家子弟一个待遇。这样一来,别人也会以为我刘裕是想借机笼络北府军的弟兄,或者是想在宿卫军中拉帮结派,发展势力,不会想到我们是为了关键时候守卫皇帝不遭人毒手。”
檀凭之笑道:“阿寿现在是爬不起来了,你应该从他那里刚过来,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
刘裕微微一笑:“无忌不是最近从会稽王那里给赶回来了嘛,正好去找他。”
北府军,无忌营。
北府军各军各营,多以飞禽猛兽闻名,但以主将的名字来命名的,只此一营,何无忌挥汗如雨,一个人在烈日炎炎的校场之上,把一杆大戟舞得虎虎生风,连同他的整个人,也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沙暴之中了。
几声鼓掌的声音,似远似近,从外面传来,何无忌抹了抹眉毛之上的黄沙,把大戟往地下一插,沉声道:“偷看别人练功不好,外面的兄弟,咱俩要不要切磋切磋?”
刘裕的声音缓缓传来:“好啊,正好好久没跟你对练了,我今天来,就是做这个的。”
何无忌先是一愣,转而瞪大眼睛,只见刘裕那铁塔般的身影,就站在场外,手里持着一杆练习用的木戟,顺便扔过来另一根:“好了,无忌,咱们别打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