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冷冷地说道:“因为皇帝手上无兵,朝中无权,所以才能任由世家,黑手党来摆布。可是如果我肯帮他,这个问题就不再存在。”
支妙音冷笑道:“你觉得司马曜会真的这样信任你?你跟他很熟吗?你跟他象北府兄弟那样出生入死了?还是跟胖子那样肝胆相照了?你们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若不是我为你求情,只怕他早就下令杀了你了。即使是现在,你也是个他眼里随时可以放弃和交易的人,对你的赦免,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一种恩赐与施舍,你在他眼里,就是一条狗。”
刘裕咬了咬牙:“皇帝未经世事,不知人心,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但我相信,只要我跟他呆的时间久了,用忠义之心感化他,他自然不会象现在这样。我在北府军中,一开始跟阿寿也是水火不容,可现在呢?”
支妙音叹了口气:“不一样的,刘敬宣是武夫,跟你只是要争个军中高下,而司马曜是皇帝,绝不容你染指他的皇权。你跟阿寿可以不打不相识,跟司马曜绝无这个可能。裕哥哥,我不希望你的一片赤心,最后给人当成驴肝肺。我跟司马曜相处了太久,深知他的为人,如果不是因为跟司马道子相争,你以为他会有现在这样听我话?无非就是因为有人威胁到他的皇权,他需要重新跟以前的敌人谢家,建立新的盟友关系罢了,对于他这样的人,没有不可以放弃的事。”
刘裕叹了口气:“可他毕竟是皇帝,作为人臣,忠义之心是起码的,不然的话,跟黑手党那些阴谋家有何区别?就算他不能信任我,我也会尽臣子的本份,而且,我相信,在收回田契,把土地人口收归朝廷这一点上,我们是有共识的,也能相互合作。没有皇帝的诏令,我也不可能实现这些想法,黑手党是绝不可能给我这些的。”
支妙音勾了勾嘴角:“可是两边的力量根本不平衡,你现在离了北府军,只掌宿卫之职,难不成你就靠那点宫城守军,就能削平各地世家了?他们有各种理由推拖不交,就算是合法的以爵位占地,只要让子侄们都袭上那些虚爵,也足够保住绝大多数的土地了,到最后,大世家的地收不到,中小世家的却是剥夺了不少,这样这些本该支持皇帝,从土断中得到好处的人,会转而恨上皇帝,你这个土断之法,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刘裕沉声道:“不会的,土断是上利国家,下利庶民的大义之举,那些给世家圈在土地上,从生下来就必须作牛作马的庄客,佃户,一定会感激和支持这样的土断,一定会站在朝廷,站在皇帝这一边,就象今天在场中的那么多民众,有他们的支持,哪用得着害怕那几个大世家,黑手党呢?”
支妙音叹了口气:“裕哥哥,你难道就不去想想,为什么两汉之交的王莽,最后会败亡?你以为他是被天下义军所攻灭的吗?我告诉你吧,让天下大乱,遍地义军的,就是他自己想要托古改制,还田于民的那个改革,而这些义军,就是你口中那些被解放,得自由,应该感激王莽的那些个佃农!”
刘裕睁大了眼睛,沉声道:“不可能,王莽倒行逆施,天下大乱,如绿林军是给逼入山林的百姓,赤眉军更是被官吏欺压,有冤难申的东海吕母和全县百姓,王莽的罪恶滔天,官逼民反,怎么成了给百姓做好事了?难不成这些百姓都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支妙音微微一笑:“没错,当时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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