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微微一笑:“可是邺城有府库,里面有从石赵时期就留下来的绢帛和金银,粮食我们有的是,只要进了邺城,那全军将士就会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了!”
刘毅摇了摇头:“那不过是我为了让各位老弟兄们重归北府而撒的谎罢了,石赵时期确实存了很多金银财宝,但在冉魏作乱时,早就被乱军抢掠一空了,后来苻坚坐了天下,他是出了名的轻徭薄赋,不仅在关东收不了什么税,反而经常要赈济百姓,仅剩的一点库存,也在这两年的邺城保卫战里,给苻丕拿去赏赐了有功将士,甚至是暗中跟燕军中的商人做交易,换取粮食,现在的邺城之中,一个个都穿的破破烂烂,如同乞丐,就连我们大晋最穷最脏的叫化子,也比这城中的军民要干净得多,甚至苻丕自己,也只剩一件破羊皮袄子穿呢。”
刘敬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好你个刘毅刘希乐,竟然撒谎骗大家!你就不怕大家知道了真相,把你砍成肉泥吗?”
刘毅微微一笑:“邺城确实没什么宝贝,但是慕容垂那里的值钱玩意倒是不少,这些年他从中原抢到河北,攻城掠地,可着实发达了,丁零人叛变,就是眼红他有大量的财宝却不拿出来分,与其去抢邺城这一座空城,不如去追上慕容垂,将之消灭,只要灭了他,那中原和北方几十年的存货,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既有了战功,可以分到中原和河北的土地,又有大量的钱财,可以用来购地添奴,咱们才可能真正地离开江南的那些个世家,在这里开始幸福生活。”
刘牢之没有说话,双眼炯炯,显然有些动心了。
檀凭之咬了咬牙,沉声道:“不对,慕容垂如果知道我们来了,那肯定早就把财宝转移到后方啦,怎么会放在战地让我们来抢?这时候他撤退,不可能是怕了我们,只怕是有诈!”
刘毅冷笑道:“没错,慕容垂确实是把财宝藏到了后方,他前一阵还亲率大军与我们对峙,这时候突然要撤,不是因为战场上有什么变化,而是因为丁零人去扫荡他的老巢,中山和龙城这些地方了,想必他的藏宝和辎重就在那里,这才是他匆匆要撤的原因。他以为主动扔下邺城,就可以换我们停步不前,甚至让我们和秦军先打起来,这样就顾不上他们。他越是这样想,我们越是不能让他得逞,追上去,消灭慕容垂,这是上天给我们的大好战机啊!”
魏咏之翻了翻兔唇,摇了摇头:“慕容垂老奸巨滑,久经沙场,就算是急撤,也一定会以精兵断后,我们贸然去追,以步追骑,很容易中了埋伏,还是稳妥点好,先取邺城,再徐图之!”
刘毅摇了摇头:“不可,丁零人这次是倾巢而出,如果我们无所动作,让慕容垂把他们消灭了,以后慕容垂可就没后顾之忧了,这是慕容垂第一次被迫撤军,就算有点风险,也完全值得一试,我军可以以精锐轻兵先行,哨探四出,河北这里是千里平原,一望无际,想埋伏没这么容易的,一旦我们发现慕容垂的部下军心离散,逃兵盛行,那再全力追击,必可一举破之!”
随着刘毅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手有力地向下一切,气势十足,帐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了帅案后的刘牢之,只见他缓缓站起,环视四周,突然抽出长剑,剑光闪耀,一如他眼中的四射冷芒:“全军北上,跟踪追击慕容垂,刘毅,你为前部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