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冷笑道:“他们自然不会安什么好心,苻坚的败亡是注定的事了,迟早而已,拿到玉玺,可以让慕容泓他们跟姚苌在关中恶斗,两边都没有这个能传承秦国正统的玉玺,那就都是反贼,需要狗咬狗一阵,这对慕容垂在关东建立自己的势力,能争取时间。而且,慕容家早晚也会再次内斗,更不能让慕容纬这一系有夺回玉玺,洗涮亡国责任的机会了。”
刘裕咬了咬牙:“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慕容氏,您如果决定要北伐河北,攻取邺城,就是要跟慕容垂为敌了,那我这里跟慕容兰如何相处?”
谢安正色道:“此女武艺高强,精通骑兵战法,而且在我看来,也有些侠义心肠,未必不能归顺我们大晋,这一路上,你跟她想办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的大哥可以把她送到草原上,从小又把她当成杀手来训练,这慕容氏对她,并没有什么恩情,如果你能让她来归顺我大晋,自然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因为她的原因,我们也可以对慕容氏一族网开一面,只要不在中原与大晋为敌,裂土封疆,世袭镇守,未尝不可啊。”
刘裕叹了口气:“只怕很难啊,渡过黄河进攻燕国,其实是我们背盟了,到时候我只怕无法面对慕容兰的责难。”
谢安的脸色一沉,冷笑道:“小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慕容兰连续两次背叛你,你可曾这样跟她不依不饶?好,不说你们两个的关系,只说国事,这慕容氏是我大晋多年的藩属,从一个辽东的小部落,被我们扶成了雄霸辽东的一方豪强,永嘉之乱,神州陆沉,他们慕容氏不出兵相救,反而是隔岸观火,多年之后更是趁着北方战乱,举族南侵,僭位称帝。只这一条,就够尽诛他慕容氏一族,男女无遗了。出于大局考虑,我们暂时不计较他们慕容氏以前一次次的背叛,跟他们合作,可结果呢?仍然是一次次地想利用我们,实现他们复国的野心,他们复国后就会对大晋恭顺友好?就会以黄河为界永为盟邦?你信吗?”
刘裕给问得无话可说,半晌,才叹了口气:“相公大人说得对,是我一时糊涂,由已及人了。不过,慕容兰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她和慕容垂还是不同的。”
谢安冷冷地说道:“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杀手,一个棋子,决定不了军国大事,她甚至连自己的命运也决定不了。慕容垂才是主导燕国的人。河北之地,长城以内,向来是大晋的领地,而这些土地上的子民,也多是汉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把这些地方给逆胡戎虏建国。加上我刚才说过,慕容垂雄才大略,一旦让他在当地站稳脚跟,我们再想去收复,就难于上青天了。关中之地反正会长期战乱,苻坚挺得越久越好,我们可以先缓一缓,可是这河北之地,必须要先取才是!”
刘裕点了点头,正色道:“明白了,我会跟慕容兰尽快取得玉玺,尽快回归的,到时候,希望能赶上北伐的大业。”
谢安的神色稍缓,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将来早晚也是要拿下关中的,毕竟是秦汉以来的故都,而且关中之地,老秦人是王者之名,又是形胜之地,得之可得天下,你这回入关中,一定要观察那里的山川形势,险关要塞,以后,有用得着的那一天。”
刘裕微微一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出发,不过,既然我不能回京口,也希望能跟友人说一声,让他带个口信,就说我去执行任务,暂时不能回家,以免让家人担心。还有…………”说到这里,刘裕的脸微微一红,他本想说跟王妙音道个别,却又话到嘴别,不好意思开口了。
谢安微微一笑:“妙音那里,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她回家禁足三个月,不会干扰到你的,你安心上路吧,这次回来,老夫会亲自主持你们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