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缓缓地提起了手中的百炼宿铁刀,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不知怎么,即使到了这一步,即使明知眼前的这个人背叛了自己,可是他却是狠不下心取他的性命,平时举重若轻的这百炼宿铁刀,这会儿在手上却是重逾千斤,举都举不起来了。
慕容南仍然闭着眼,轻轻地说道:“来吧,一刀断恩仇,刘裕,你还在等什么?那些因我而死的城中守军,都指望你为他们报仇呢!尤其是徐元朗,他死的好惨啊,你要知道,突袭他,重伤他的人,就是我!”
刘裕突然大吼一声,大刀在头顶舞了个圈,而他的身子也向前跨了一大步,一股风雷之声从他的手中大刀响起,这一刻,无数城中军士的脸在他的眼前浮动,他厉声吼道:“拿命来!”
刘裕的杀心如铁,这一刀如闪电般地要从他的头顶劈下,即使是千斤石碑,也不可能挡住他这一刀之力,刘裕不敢看慕容南的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鲜卑人给了他一个非常奇妙的感觉,甚至是只有母亲和弟弟才有过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值得托付一切,把后背也交给他的亲情。
这种亲情让刘裕不忍心去看这张脸,尽管此人罪无可赦,但他仍然心中明白,只要这时候慕容南睁开眼睛,哪怕流露出半分哀求的眼神,那自己一定会沦陷,一定会扔掉手中的大刀,不再报仇。
刘裕的目光流转,看向了慕容南的手,大刀正从他的头顶劈落,他很清楚,只要眨眼之后,慕容南的身体,就会跟自己在战场上杀掉的无数敌人一样,给一刀两断了,从头顶劈入,整个人都会四分五裂,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脸再也不让自己看到,面对一具残缺的尸体,也许自己的负罪感会少一点吧。
但这只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一抹红色从拳头里若隐若现,电光火石般,刘裕突然明白了过来,他正在握的,居然是自己给的续命缕。
刘裕几乎是本能地作出了反应,他猛地一扭手腕,本来砍向慕容南头顶的大刀,急速地一转,几乎是直上直下,凌厉的刀风,劲吹向慕容南的那张蜡黄的脸,把他的这张脸,击得四分五裂,连面皮都在刀风中飞舞了。
刘裕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了声:“不要!”他扔掉了手中的刀,飞快地抢上前一步,可他的手刚刚向前探出,整个人却是如给施了定身法一样地立在了原处,再也不能往前半步。
担心中的慕容南的整个脸给劈得血肉模糊,骨肉飞溅的场景没有出现,一张绝美脱俗的女人的瓜子脸,在这月光之下,呈现在了刘裕的面前,秀眉入鬓,双颊微红,瑶鼻樱口,乌发如云,刘裕自从出世以来,大概也只有王妙音的容貌能与之相较,那种美,带了一股难言的英气与飒爽,充满了朝气与活力,与王妙音那种柔弱闺秀,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而同样被刀风所破的,还有这女子的左肩衣甲,她的整个左香肩到后臂这块的衣甲,几乎都已经无法蔽体,一道细细的口子在粟色的皮肤上若隐若现,腥红的鲜血在这美臂之上流淌着,而密密麻麻的刺青纹身,则在她的玉体上分明地展现,刘裕的记忆深处突然迸出了三个字,脱口而出:“吉……吉力万?!”
慕容南没有睁眼,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我藏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瞒不住你,无数次地想到你识破我真面目的样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她的眼睛突然睁开,一双盈满秋水的美目,直视着刘裕,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慕容兰,兰花的兰,慕容南,吉力万都是我的化名,刘裕,你记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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