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贺喜的宾客已经散去,石桌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只酒盏,偌大个宅子里十分静谧。
而此时,庭院深处却传出一道声音:“这不可能!”
观星台上,李凤仪捏着一根长长的铜窥管,一边对着夜空细瞧,一边念念有词:“这不可能!就是红字而已,你怎么确定是血书?也有可能是朱砂墨呢?你也不能仅凭上面的名字,就断定你娘亲有预知天象的能力啊……”
赵昔微皱眉:“我确定。”
招待完客人后,她让人去给江夏王妃送茶饼,又特意让锦绣露了个口风,提及新宅有一处观星台,眼下正是初夏,月明星稀,登台纳凉最好不过。
“观星台?”
李凤仪一听这三个字,果然就来了兴趣,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牵了一匹马,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赵昔微拿出那张血书,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为了保险起见,她没告诉他这生辰八字是顾皇后的,只说她怀疑沈玉清有预知天命的能力,或许还懂得观星之术。
“怎么可能?”李凤仪一听就笑了,连连摇头,“仅凭一张生辰,就能预知生死?不可能!不过……”语气一顿,他忽然一笑,表情有些沮丧。
“不过什么?”赵昔微紧张地盯着他。
他眯起一只眼,观察着天上的星星,慢悠悠地道:“这世上确实存在预知天命的人,但肯定不是只靠看星星看月亮就行的……”
赵昔微越发疑惑,她拿着血书又细看了一遍,也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上面写着的不是顾皇后的生辰,那它就和一张普普通通的庚帖没什么区别。
可沈玉清用红字记录皇后的生辰做什么呢?
如果只是随便写着玩,那卷天书又该如何解释呢?
白纸上慢慢渗出黑字的这一幕,可是她亲眼所见的……
“那有没有可能……”赵昔微思忖片刻,又问道,“有什么法子可以使白纸突然显现出文字?”
“白纸现出文字?”李凤仪放下窥管,一脸匪夷所思:“唉我说,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他看看她手中的纸,又看看她的脸,“你不会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一面说,一面凑近身子,去端详她的眼睛:“我听说,撞见邪气的人,眼睛有重影——”
他相貌生得柔美,性子又不着调,玩闹起来经常忘了分寸,赵昔微没个防备,猛然一抬头,俩人额头就磕在了一起——
“哎哟!”李凤仪身子被撞得一个趔趄,手臂一晃,窥筒立即向台下掷飞而去。
“我的宝贝!!!”李凤仪绝望大喊。
他也顾不得形象,忙身子就势一滑,贴着地面飞扑出去。
“咻”地一下,窥筒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准确无误落入掌心。
李凤仪连起身都忘了,索性躺在地上竖起窥筒,对着天上遥遥观望。
“你把这宝贝送我得了吧?”他东看西看,爱不释手:“反正你留着也没什么用,我拿去看星星看月亮,说不定我也会预知天命了!”
“……”
赵昔微哭笑不得,她揉了揉额头,无奈道:“世子殿下,在要东西之前,你能不能、可不可以、好好想想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