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两天两夜!太医束手无策!”太后笑着接过他的话,“哀家记得,当时上百个太医,无人诊断出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目光落在了那壶酒上面,语声一寒,“陛下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到底如何吗?”
皇帝一怔,手掌下意识地捂了捂心口。
曹德吓得脸色都白了,忙上前去托住他的手肘:“陛下,您别急,您可千万别急……”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皇帝有心口痛的毛病,太后这么一刺激,万一发作起来……
他惊得浑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只一边替皇帝揉着后背心,一边轻言细语地安抚:“陛下您别想太多,虽然这酒是沈娘子送给皇后娘娘的,可也未必就是真的有什么猫腻。况且,当年皇后视沈娘子如亲姐妹一般,就算是两人后来生了嫌隙,到底还是有昔日的情分在的……”
“哦?”太后听出这话有为赵府开脱之意,立时就不乐意了,又添了一把火,刺激皇帝道:“如果这酒真没有猫腻,皇后为何宴饮之后突然腹痛?太子妃和赵丞相又为何不敢喝?”
“这……”曹德的底气就有些不足了。
说实话,当事人都故去了,当年之事到底怎么样,还不是看皇帝怎么想?
可皇帝一遇到皇后的事,就冷静不下来。再加上赵家这个犹豫不决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
赵昔微就看向了赵子仪。
见他眉心微皱,神色端凝,丝毫没有表态的意思,就捏了捏手心。
不要说皇帝不信任赵子仪,就是她,也不敢太相信。
只是,若说他为了和沈玉清在一起,就加害于皇后,她还是不相信的。
倒不是相信他为人良善,而是……沈玉清在他心里没有重要到这种地步。
他的感情要真的有这么深,又怎么会至于让沈玉清流落乡野那么多年,而自己则娶妻生子平步青云?
很显然,相对于男女情爱,赵子仪更在乎功名利禄。
那么一个在乎功名利禄的人,就更不可能为了一段感情去冒这个险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陷害皇后,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如今皇帝已经有了疑心,再拖下去,不仅对赵府,就是对她,也是百害无一利。
所以,今天这是一定要喝了……
“陛下!”赵昔微心神一凛,突然开口道:“这酒果真是我娘亲送给皇后娘娘的吗?可有人证物证?”
酒要喝,但主动跳入陷阱的事,她也绝对不会干。
“嗯。”相比赵子仪的沉默,皇帝倒是坦诚许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是你娘亲送的,这酒叫长安月,是沈家秘酿……”又耐心解释了一句,“皇后不是寻常妃嫔,日常起居饮食,皆有专人记录在案。”
说了两句,就又咳了起来,“咳……”
随驾的几个小内侍吓得双腿就是一软:“陛下……”
“把丹参养心丸拿出来!”曹德常年照顾皇帝,已练就了临危不惧的镇定,“陛下不过是咳嗽了一下,急什么急!”
赵昔微陷入了沉默。
是沈家的酒,就一定是沈家做了手脚吗?有人记录,就一定不会出错吗?
但皇帝正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经不起任何刺激。她这种疑问,不但不能提,反而还要很好的掩饰起来。
因为如果这么追查下来的话,皇后宫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可服侍过皇后的人,少说也有上千人,这样的腥风血雨,没有一个人能承受得起。
皇帝也许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选择了代价最小、也最为温和的方式——赐酒于赵府。
看来,她只能以身涉险一次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