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因不知道自己选择是对是错,只好加倍努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徐因也有自觉,其实她那段时间和谢津的交流减少了太多——没什么好说的,参加集训后她的生活太过枯燥乏味,日复日一的起床吃饭练习评改,忙得抽不出空。 那天徐因照常在画室上课,但或许是长久以来的焦虑致使她失眠严重,进而导致白天精神不振,她那张素描明暗画的可谓是乱七八糟。在徐因拿着美工刀把画纸全部割烂后,她腾地从画室出去,一口气跑到了楼梯间。 手机上有收发室的短信,提醒她有新的邮件待收,徐因看了眼时间,距离中午下课不到三分钟。 盛夏骄阳如火,晒得人头脑发昏,徐因忍耐着聒噪的蝉鸣,穿过空落无人的院子。 收发室的阿姨端着一碗凉面,正在看韩剧,她瞥见徐因进来,朝桌子一角努努嘴,“你的包裹,燕城来的。” 喝的?可重量才750g。 她在盒子里找了找,摸到一封没贴的邮票的信,徐因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来一张手绘水彩明信片。明信片正面面画着两只翻着肚皮躺在石阶上的猫,背景是复古的椒墙琉璃瓦,徐因垂下眼睛,看到明信片背面写了一段话。 徐因手抖了一下,莫名产生了几分心虚。 “下课了吗?” 除了遇事逃避外,徐因还有个鲜明的缺点,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就像迷迷糊糊应承谢津要去燕城上学一样,徐因在看了那封明信片后,没过脑子地给谢津打了一个电话,而对方几乎算得上秒接。 谢津问她,“酸梅汤收到了?” 电话那边的人哼笑了一声,气音听得徐因耳根发麻,她大脑飞速运转,脱口而出,“我、刚刚把画撕了。” “糟糕透顶。”徐因点评说。 徐因没说话,她在想那幅被她割得面目全非的素描。 徐因这下能回答了,“还没,不知道吃什么,你中午吃的什么?我参考一下。” 徐因下了决定,“那我中午也吃这个好了。” “你集训的时候有焦虑过吗?”徐因问着。 “坐在画板前面半天撕了三张纸这种,”徐因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还有失眠。” 徐因面无表情,“哦。” 徐因对宿舍生活的抱怨结束在煲仔饭服务员上餐,她对谢津说:“上饭了,我挂电话了。” 徐因抓着筷子一时没有动作,她之前从没想过租房子搬出来这种事,听到谢津的话后不由得开始思考可行性。 父亲去世后家里的经济来源断了一大截,尽管他生前积蓄丰富、死后也获得一大笔赔偿金,但由于徐因和母亲不合,她妈连画室学费都掏得勉强,更不可能让她单独出去住。 这种话不管听多少遍,徐因依旧会觉得刺耳,不然她也不会在出去写生的时候接代笔赚颜料费。 徐因回神,“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徐因感到狼狈,贫穷和喷嚏一样无法掩盖,在此之前她一直坦然地面对这些,直到谢津开始问她需不需要钱。 “徐因。”谢津打断了徐因的话,他耐心问她,“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能够顺利参加考试吗?” “你还有多余的精力时间去代笔接稿吗?虽然你确实听厌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高考,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了高考让步。” “就当是助学贷款好吗?我没什么能帮你的。” “没问题的话银行卡号发给我,你有银行卡吗?” “我知道,说出来可能有些自大,可是我总觉得你会把第一志愿押在燕美,很大一部分原因 “不,”徐因否认了谢津的话,“如果没有你,我第一志愿是南” 谢津在电话那边笑了出来,“总之,没有我的话,你的第一志愿一定是离家最远的那所美院,对吗?” “好了,”谢津的嗓音轻快了一些,“天大地大高考最大,我们等你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再说好吗?” 谢津毫不犹豫的说:“复读,求你了。” “对,如果你考不上燕美我会良心不安。” 周围的空气变得安静下来,徐因清晰地听到谢津的声音,他讲话的语调总是轻而柔和的,隔着话筒与电流,让徐因想到春天和樱花,他说,“那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