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夕夜(1 / 1)

我僵在原地,手里的鞭炮"啪嗒"一声掉在雪地里。 大马猴就蹲在房檐上,左肩的伤口已经结痂,但皮毛下隐约可见溃烂的腐肉。它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在笑。 "七、七斤……"身后的小伙伴柱子拽了拽我的袖子,声音发抖,"那、那是不是……" 我没回答,因为大马猴突然动了。它从房顶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竟然没发出一点声音。月光照在它身上,我才看清——它怀里抱着个东西,用破旧的红布裹着,露出一角,像是…… "跑!"我猛地推了柱子一把,"快回家!" 几个孩子尖叫着四散奔逃。我转身就往家冲,背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不敢回头,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仿佛有冰冷的呼吸喷在上面。 "砰!" 一声枪响炸裂在夜空。我踉跄着回头,看见爷爷端着猎枪站在院门口,枪口还冒着烟。大马猴已经蹿上了另一户人家的房顶,它恶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爷爷拽着我进屋,脸色铁青。奶奶手忙脚乱地锁好门窗,又把所有窗帘拉严实。 "它盯上你了。"爷爷咬着烟袋锅子,火星在昏暗的屋里明明灭灭,"李三爷说的没错,这东西记仇。" 我缩在炕角,心脏还在狂跳。刚才大马猴怀里的红布……我总觉得眼熟。 "爷,"我突然想起什么,"阿玲姐死的时候,是不是穿着红棉袄?" 爷爷的手一抖,烟袋锅子差点掉在地上。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口气:"造孽啊……" 原来,阿玲死后,村长媳妇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就是那件红棉袄。但下葬那天,棺材里是空的——尸体不见了。 "当时以为是野狗刨的坟,"爷爷声音沙哑,"现在想想……" 他的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窗户。 我们屏住呼吸,听见一个细弱的声音飘进来: "七斤……七斤……" 是丫丫! 爷爷抄起猎枪,示意我躲到里屋。他小心翼翼掀开窗帘一角,脸色瞬间变了。 丫丫站在院门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秋衣,小脸冻得发青。她怀里抱着个破旧的布娃娃,娃娃穿着红棉袄——和阿玲那件一模一样! "丫丫!"爷爷打开门冲出去,"你怎么……" 他话没说完,丫丫突然抬起头,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爷爷,我来找七斤玩。" 那不是丫丫的声音! 爷爷猛地后退一步,猎枪对准了"丫丫":"你不是丫丫!" "丫丫"咯咯笑起来,声音忽高忽低,像是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我是阿玲啊……爷爷不认识我了吗?"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黄光,怀里的布娃娃突然动了动,伸出黑乎乎的爪子——那根本不是布娃娃,是只缩小版的大马猴! "砰!" 爷爷扣动扳机,但"丫丫"身形一闪,子弹打空了。她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窜上院墙,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我永远忘不了——怨毒,仇恨,还有一丝……悲伤? "七斤,"她用阿玲的声音说,"你爷欠的债,该还了。" 说完,她纵身跳进黑夜,消失得无影无踪。 爷爷踉跄着退回屋里,脸色惨白。我这才发现,他的裤腿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脚踝流下来——是爪痕! "爷!你受伤了!" 爷爷摆摆手,从柜子里翻出个布包,里面是李三爷留下的七颗鹅卵石。他颤抖着把石头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最亮的那颗石头"咔"地裂开,里面渗出一缕黑血。 爷爷面如死灰:"来不及了……"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有人家在守岁。而我们家,正被更可怕的东西"守"着…… "啪!" 我手里的小鞭儿掉在雪地上。房顶上的大马猴咧开嘴,露出沾着血丝的獠牙。它肩膀上还插着半截断箭,伤口结着黑红色的痂。 "跑...跑啊!"我嗓子眼发紧,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崽。 小伙伴们顺着我视线抬头,顿时炸开了锅。二嘎子直接尿了裤子,小梅瘫在地上不会动弹。还是铁柱机灵,抄起地上没点燃的小鞭儿就往房顶上扔。 "噼里啪啦——" 爆炸声惊动了大马猴。它敏捷地蹿到更高的烟囱后,却没逃走,反而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只小孩的棉手套!上面沾满暗褐色的污渍,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是...是小芳的!"铁柱突然哭嚎起来,"她前天在村口丢了..." 大马猴把手套凑到鼻子前深深吸气,黄澄澄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那表情诡异得不像动物,倒像是...人在闻花香! "回家!快回家!"我拽起小梅就往家冲。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大马猴跳到了我们刚才玩耍的地方。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它肯定在捡我们落下的鞭炮。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爷爷见我慌慌张张冲进门,二话不说抄起猎枪就往外走。我扒着窗户缝看,只见大马猴正蹲在村长家院墙上,把那只血手套往屋檐下挂。 "砰!" 爷爷的枪声惊得它一个趔趄,却没打中。那畜生扭头看了我家一眼,突然咧嘴笑了——没错,就是笑!然后它做了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动作:伸出爪子,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七斤!把门窗都锁死!"爷爷脸色铁青地回来,"今晚谁叫门都别开!" 春晚刚开始播,远处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和爷爷奶奶挤在炕上,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奔跑声,还有...某种爪子挠门板的"刺啦"声。 "爷,它在咱家门外..."我死死攥着李三爷给的桃木猴,那玩意儿烫得像块火炭。 爷爷往猎枪里填了种奇怪的子弹——弹头用红布包着,闻着有股血腥味。"不怕,爷在呢。"他说着摸了摸我脑袋,手心里全是汗。 午夜十二点,全村人都在守岁。鞭炮声刚停,一声惨叫就从村东头传来——是张瘸子家方向! 紧接着,更多惨叫此起彼伏。我透过窗帘缝看见,无数黑影在房顶上跳跃,不是一只...是一群大马猴!它们像训练有素的军队,分头扑向不同的人家。 最骇人的是领头那只——它脖子上挂着串东西,在月光下泛着白光。等它跳近了我才看清,那是用小孩指骨串成的项链! "咣当!" 我家院门被撞开了。爷爷立刻朝窗外放了一枪。借着枪口火光,我看见院子里站着...刘寡妇!她怀里抱着囡囡,浑身是血。 "陈叔!救救孩子!"她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 爷爷刚要开门,奶奶突然拽住他:"不对劲!刘寡妇前天就..." 话音未落,"刘寡妇"的脸突然裂开了——是真的裂开!皮肤像树皮一样剥落,露出下面黑毛覆盖的猴脸!它怀里的"囡囡"也抬起头,那张婴儿脸上长着双黄澄澄的猴眼! "砰!" 爷爷这一枪直接轰碎了窗户。那怪物敏捷地躲开,却把假囡囡扔了进来。那东西落地就炸开,溅出无数黑毛,每根毛都像活物般扭动着往炕上爬! "煤油!快!"爷爷抄起油灯就往地上泼。火焰腾起的瞬间,黑毛发出"吱吱"的尖叫,烧出一股腐肉般的恶臭。 天亮后,村里一片死寂。我们战战兢兢开门时,看见雪地上满是带血的脚印,有人的,也有猴的。最可怕的是村长家——院门上用血画了个大大的"七",下面整整齐齐摆着七颗牙齿。 爷爷带着男人们挨家查看。铁柱家没人,但锅里煮着半熟的年夜饭;二嘎子爹吊死在房梁上,脚腕上有抓痕;小梅家最惨,全家都躺在炕上,胸口被掏了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 "七户。"爷爷数完后脸色惨白,"正好七户。" 我们最后在祠堂找到了幸存者。十几个大人孩子缩在供桌下,丫丫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红袄布娃娃。见我们进来,她突然开口,声音却是个成年女人: "爹,我回来过年了。" 供桌上的祖宗牌位"哗啦啦"倒了一片。最前面那个崭新的牌位格外扎眼——"爱女王阿玲之位"。牌位前摆着七个空酒杯,每个杯底都残留着黑红色的...血。 爷爷突然跪下"咚咚"磕头:"阿玲,冤有头债有主,别牵连无辜..." "咯咯咯..."丫丫发出诡异的笑声,眼睛翻得只剩眼白,"还差一个...张瘸子..."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我们冲出去时,看见一辆警车陷在雪地里。车门打开,铐着手铐的张瘸子被推了下来——他居然试图翻山逃跑,被巡山的民警逮个正着! "救命!救我!"张瘸子看见我们,像见了救星般扑来。可他刚跑两步就僵住了,裤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湿——吓尿了。 因为他身后,祠堂屋顶上,齐刷刷站着七只大马猴。领头那只缓缓举起爪子,指了指张瘸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东北山村诡事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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