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它既能解释元木真与赵宁的强大实力,又能解释对方为何来枫林城一带,还能解释他们的竞争关系。
念及于此,江焱目光闪烁,一时间思绪百转。
他跟枫林城的未来在哪里?眼前的路该怎么走?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第一三二零章 元木真之死(上)
军队的简易营地中,赵宁走出自己的帐篷,浮空看了一眼枫林城。
十万人口的小城说不上大,但如果跟本界的多数县城一比,却又怎么都不显得小,城墙堪称巍峨,四大部族的屋舍算得上宏伟。
此时此刻,城墙上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守军,与行头粗糙的部落战士相比,城防军的装备要好很多,着甲率明显高出一个层次。
这几个月赵宁跟元木真虽然猎杀了许多凶兽,用它们的毛皮制作了大量皮甲,但枫林城毕竟有几百年的底蕴,拥有大量铁质符甲。
虽说部落军有人数优势,但真打起来恐怕有败无胜。
当然,这是在没有赵宁、元木真的情况下。
现在赵宁看枫林城的目光,跟看囊中之物都没有任何区别,平淡中带着无需多言的理所当然。
不过在得到枫林城之前,赵宁还得解决自己的竞争对手。
他转头瞅了一眼青木部落的营地。
恰在这时,魈山长老带着部落诸将来到赵宁帐前请令:“尊敬的守护神,依照你事先的吩咐,三军已经做好出战准备,现在只等你一声令下,部落的勇士们便会为你献上他们的忠勇!”
诸将同时以拳击胸,目光热切地看向赵宁:“请守护神下令!”
赵宁一挥衣袖,抛出一块令箭给魈山长老,掷地有声地道:“出战!”
魈山长老接住令箭的同时,众人无不充满战意,激动地大声回应:“得令!”
须臾,诸将各回本部,率领营中将士分批出营列阵。
时至今日,魈山部落业已是十几万人的大部落——这并不是说十几万人聚居在一起,而是在事实上完成了一统——军队战士超过万人,浩浩荡荡出营的时候自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等万余身着皮甲手持利刃的战士列阵完毕,赵宁飞出辕门来到军阵上空。俯瞰着脚下队列不说上横平竖直,但自有一番不可小觑锐利的军队,赵宁不由得想起大晋与反抗军。
十多万人里就能拉出一支万余人的军队,这事放在本界中原皇朝是不可想象的,农耕民族的仗从来不会这么打。但放在原始社会,无论此界还是本界的草原,这都不算什么。
青木部落的军队规模跟魈山部落差不多。
他们列阵完毕之时,元木真同样升上半空。
赵宁眺望元木真,元木真凝视赵宁,两人不约而同地再度拔升高度,在云端之上遥遥对峙。
从本界杀到彼岸界,又从彼岸界斗到此界,两人之前的恩怨纠葛横跨多年。走了这么远又走了这么久,无论赵宁还是元木真,都知道眼下怎么都是该分胜负、定生死的时候了。
往回看已是殊无必要,两人都不可能从头再来,而要是不回头往前走,那么两人中注定了只有一个人能继续踏上征途。
大雪纷落寒冬已至,而有的人莫说等到春暖花开,就连进入严酷寒冬经受折磨考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飘零在秋天的萧萧落叶中。
“赵宁,你我也算是命中注定的对手,朕纵横天下的道路上,注定了要有你这样的敌人来磨砺刀锋。不得不承认,你给了朕足够多的惊喜,也让朕的道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磨。
“而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元木真虎视赵宁,战意盎然,“多年以后,当朕君临宇宙文明角逐场,再回想起你这个对手时,或许依旧能浮一大白。
“作为朕真正的敌人,你也会在青史上有一段浓墨重彩,只不过,当后人谈论你的时候,你只可能是作为朕皇图霸业的背景板。”
说这些话的时候元木真豪气万千,身上不复有在本界作为天人境中最弱的一员时,那种愤懑、茫然、自疑与纠结。
他就像是一个从山巅跌落谷底,最终又从山谷爬上来山脊的斗士,在历经磨难后重拾了昔日的雄心壮志,他相信自己可以再度战无不胜。
赵宁明白,此界之行让元木真收获良多,对方在建立了自己想要的青木部落,并在带着部落踏上宏伟大业的过程中,再一次做回了当初的自己。
毫无疑问,这一刻的元木真,要比之前强得多。
至少在赵宁看来,他没有了境界不稳的隐患——岂止是不再境界不稳,他甚至站在了新境界的门槛前,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进入更加广阔的天地。
届时,过往的一切挫折与迷乱又算得了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他战胜了的阻碍罢了,是他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也就是说,眼下赵宁面对的,是一个从内到外,在心境与实力上都完美无瑕的强劲对手。
跟这样一个对手面对面以死相搏,赵宁其实没有多么明显的优势,过往那些让他占尽上风的东西都不存在了。
当对手没有破绽的时候,想要战胜他就是一件极度困难的事。
从个人角度上客观地说,赵宁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他平淡而平静地看着元木真,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回应了对方的发言:“你死之后,我会回本界接手草原。
“届时天元帝国将不复存在,所有人都会置身于大晋皇朝的革新秩序之下,他们或许不能拥有繁花织锦、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我能保证每一个人在有生之年不必为衣食住行而焦虑恐慌。
“并且,他们的尊严与公平将得到完完整整的保护,子子孙孙都不用对谁赔着笑脸卑躬屈膝,更不用忍受来自强者的压迫与奴役。
“到了那时,人们在闲暇时偶然说起你,只会不屑地撇一撇嘴。”
闻听此言,元木真哈哈大笑。
这笑声里既没有鄙夷也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万千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