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山岩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并在后面按住她的肩膀,眼神示意她这个小丫头片子往后站站,自己则扯开嗓子振臂高呼:
“为活着的人战斗,给死去的人复仇......”
秋草得承认,当一个壮汉泪痕未干地大喊报仇雪恨时,的确很有感染力,但他们现在距离敌人的部落并不远,要是几十人一起大喊大叫,那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所以秋草干净利落捂住了山岩的嘴。
“爹,咱们这是偷袭,你能不能稍微小心一点,动静小一点?”秋草恨铁不成钢。
山岩恼火地拍下了她的手,不满地道:“偷袭?偷袭个屁!魈山部落从不偷袭!是真猛士就该强攻,正面击败一切敌人!”
他的发言引来众人一致赞同,很多猎人都挥舞着兵刃高喊起来。
秋草无言以对,山岩转身高举手中的骨矛,向着坐落在河谷的敌人部落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冲!”
三十多人顿时喔喔乱叫着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秋草实在是没想到山岩竟然真的就这么冲了,一时间嗔目结舌。
如此明显的动静自然瞒不了人,山岩等人刚刚冲到河谷平地,部落里便涌出了一百多个手持各种武器的男人,同样大喊大叫地迎了上来。
秋草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对方战士的规模就知道对方今天没出去狩猎,虽然这很正常,毕竟大家大部分时候是很闲的,但这也说明眼前的敌人部落一点儿都不空虚,他们大老远地赶来偷袭,硬是半点儿便宜没占到。
秋草只得提着骨矛跟上。
她倒是没有畏惧之心,一段时间以来,每天三顿每顿都有吃不完的火凤肉,部落子民的身体素质得到极大改善,时至今日最不堪的猎人都成了锻体境巅峰。
包括她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有了御气境实力。
所以别看他们只有三十多人,打对方一百多人真不算什么。
当两群野蛮人在河边遭遇的时候,赵宁就像一位真正的神灵那样,高居云端平静地俯瞰着大地上的战场。
原始部落的男人,狩猎的时候是猎人战斗的时候是战士,打起仗来轻车熟路,为了保护部落,每个人都是敢于冲锋的勇士。
但也仅此而已,这场战斗在赵宁眼中毫无阵型与兵种搭配可言。
魈山部落的人没想过他们的对手里会有大量御气境,一百多人以帮派械斗的方式,乌央乌央地冲到魈山部落面前,眨眼就被迎头痛击。
手持“符兵”的魈山部落战士,一个个就像是天兵下凡,手下根本没有一合之敌,不过是片刻时间就把对方的人群杀穿。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刻时间便宣告结束。
大家一开始就是混战,每个人都有对手都在拼杀,剧烈战斗中力气消耗得很快,本就不可能坚持多久,而魈山部落甚至没给对方战至力竭的机会。
整场战斗下来,魈山部落虽然有人受伤,但没人战死。
战斗结束时河边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河谷部落的人,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河水,一百多战士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但当场死亡的也不多。
留了几个人在河边,山岩、秋草父女带着众人冲进村子,逼迫老弱妇孺投降。从这阶段开始,不断有衣衫褴褛的奴隶趁机举事,响应魈山部落的进攻。
他们中不少都是魈山部落被俘的族人。
见到还活着的亲友,魈山部落的猎人都很兴奋,不过彼此抱头痛哭的场面并未出现,此时此刻的山岩等人更顾不上流泪,大家都忙着抓俘虏、清算战利品。
悲恸、伤感?
巨大的胜利与收获面前,这些情绪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赵宁而言,魈山部落重回故地并非什么大事,当他走进这片比深山中要繁荣大气得多的村落时,眼看着那些畏畏缩缩坐在地上被看押着的俘虏,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当此之时,元木真、赵玉洁又在做什么?
五十人的部落要控制数百人并不容易,好在河谷部落里有被俘的魈山部落子民近百个,当他们被解救出来后局面就好了很多。
除了奴隶,河谷部落的能战猎人都去了河边战场,死伤各半,与赵宁熟悉的战争不同,这些部落之间的厮杀格外血腥残酷,河谷部落的战士哪怕到了绝境也没几个投降的。
依照部落原有的规矩,妇孺孩子能作为奴隶被圈养起来,但成年男子都必须杀掉。
蛮荒世界不存在对待敌人的道德。
赵宁却给出了有违惯例的处置方案:“战斗已经结束,无论成年与否都不得再杀人,立即救治伤员。”
“救治他们?”长老非常意外。
成年男子具备反抗能力,是部落潜在的威胁,如果是大部落也就罢了,不担心些许俘虏生出乱子,可如今的魈山部落才几个人?
此外,之前魈山部落被俘虏的那些人里面可没有成年男人,这是深仇大恨。
“我说得难道不够清楚?”赵宁眼神不善地看向长老。
“够清楚,够清楚了!”长老连忙躬身,“部落有赵先生在,根本不用畏惧什么威胁,都是我想多了。”
赵宁不仅要救治伤员,还要将河谷部落的猎人都变成魈山部落的人,也就是他庇护下的子民。
赵宁颁布了新规矩:不将任何人当奴隶圈养、压迫,而是给予他们获得魈山部落子民的机会。
只要这些人跟随部落征战,在战斗中立下功勋,就能获得部落居民资格,从此成为部落的正式一员,与众人无异。
蛮荒世界也好,本界与彼岸界也罢,不是给了别人好处别人就一定会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加入己方阵营的。
好处之外,还要有力量威慑,让对方知道作乱只会付出惨痛代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