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光教弟子眼神果决而狠辣。
他们不信。
不信杨大将军还敢杀人,尤其不信杨大将军敢大肆屠杀“百姓”!所以他们敢于大步向前。现在百姓都被他们蛊惑、发动起来,他们就更是确信杨大将军不敢违逆民意。
他们错了。
杨大将军眼神如铁,稳如泰山。
丈二陌刀不知何时到了手中。
她冷漠地注视着向王城墙挺进的人潮,毫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陌刀,就像刚到雁门关,初次与天元战士厮杀时那样,一如坐镇河东,无数次与天元大军拼命时那般。
杨延广看到她这个坚定的动作,被震得胡子一抖,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一下子意识到了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将会带给吴国怎样的后果,再也顾不得君王威仪,慌忙向前几步,伸手想要阻拦:
“不要!”
杨大将军对他饱含不安的祈求置若罔闻。
她挥动了手中的陌刀。
匹练般的刀光长不知几许,但见无边无际,对着城墙前势若群狼的“百姓”,猛地横扫而出。
刀光所到之处,掀起一片整齐的血雾,血雾长不知几许,左右皆无际无沿。
前排数百名金光教上师与弟子,悉数死于非命,他们连烂肉都没有留下,都变成了铺陈在地面的猩红血泊。
紧跟他们的,成百上千的金光教虔诚信徒,非死即伤,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般,倒下去好几层。
汹涌的人潮,前端立时空了下来。
人潮陡然止住脚步。
余者无不僵立在原地,脸色纸白五官抽搐,浑身发抖双腿颤栗,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那被金光教上师弟子染得血红的地面,横七竖八倒下的、正在哀嚎的金光教信徒,好像共同组成了一座人间地狱,令他们畏惧万分,不敢稍有靠近。
他们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再也不敢看向城头。
不敢去跟那个魔鬼般的存在有任何接触,哪怕这种接触只是目光。
杨大将军这一刀,令城墙上的吴国君臣无不双腿发软,一些文官直接跌坐在地。纵然这一刀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但他们的胆气却好似被这一刀被斩得干干净净。
再也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有胆子再跟杨大将军要求什么,甚至连敢于看她的人都已经没有。
杨延广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一般,面色灰败得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如果不是有宦官搀扶着,他只怕是也要跌倒在地。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他更加心痛,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今日这场大乱会对他的统治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他很想质问杨大将军,对她破口大骂,但是他已经没了这么心力劲儿,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现在也畏惧杨大将军!
杨大将军拔地而起,站到了城楼顶端。
她手持丈二陌刀,威风凛凛地俯视四方。
无人敢于面对她的威仪。
整个吴国,无论君臣、军民,无不畏服于她此刻的隆威下。
这一刻,是属于杨大将军的。
只属于杨大将军。
她有话要说。
第一一零三章 晋朝大将军
杨大将军手中的陌刀斜着指向杨延广等人,金石般的声音有力地响了起来:“我曾听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你吴王是怎么做的?
“明知地主阶级的统治,只会造就无数底层百姓的苦难,你依然选择与他们沆瀣一气,在大晋进行革新战争时,为了一己之私宁愿不顾一方百姓的死活!
“我曾听闻,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们这些文官武将又是怎么做的?你们造福的是地主富人,还是黎民大众?
“你们不事生产没有种过一颗粮食,你们的钟鸣鼎食哪一样不是民脂民膏?你们的哪一个奴仆奴婢,不是别人家含辛茹苦养大的子女?就这样赤裸裸的剥削他人,还好意思整天满嘴仁义道德?!”
面对她的怒喝与质问,杨延广也好群臣也罢,俱都哑口无言。
一方面,他们无法强有力地反驳杨大将军的话,另一方面,他们不敢反驳,生怕说出让杨大将军不高兴的话,就被对方割草一样杀掉。
杨大将军转过头,将陌刀指向王城之前的人潮,字字千钧:“你们金光教,自称什么神的仆人,可有谁真正见过神?
“你们宁愿做一个不存在的神的仆人,也不愿做同胞手足的兄弟,不就是因为可以打着神的旗帜愚弄他人,攫取自己的利益,让自己高人一等、锦衣玉食?
“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我打开天门?我更想敲碎你们所有人的脑门!”
金光教的上师弟子们,纵然对杨大将军的论断再如何不满,也只能学城墙上的文武大臣们,低着头一言不发,没有人说出反驳之言。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只能选择屈服,除非他们都想尸骨无存。
杨大将军最后将陌刀指向无边无际的金陵城百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们,你们所有人,不是被地主收走大部分自己种的粮食,就是被权贵肆意拿捏,尊严被践踏,性命被草菅!
“你们生存艰难,日复一日的卑躬屈膝,年复一年的吃糠咽菜,你们拼命劳苦一生,却连衣食住行都无法妥善解决,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种不公正是不对的?
“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跟官员权贵一样,都是一样的人?王侯将相就真的是有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