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多久,天元可汗元木真自北而来,于半空中与赵宁遥向对峙。
在看到元木真的时候,天元战士无不大松一口气,笼罩身心、折磨精神的恐惧,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他们挺直腰板,握紧兵器,重拾斗志,跟他们的可汗一起目视他们的敌人,不再像是见了老虎的兔子。
混乱的秩序得到整顿,消失的战意再度蓄积,军队面貌很快恢复如常。
在他们眼中,雁山从不可逾越的雷池,再度变成了他们南下的垫脚石,那个不可战胜的大晋太子,也不过是一个可以匹敌的对手。
赵宁扫了一眼气度雍容的元木真,嗤地一笑:“元木真,我的本事有没有见涨,你大可以来试试。”
元木真不为所动:“你都已经是天人合一的修行者,去过异界的文明掌舵人,见识过文明变迁的大世面,竟然还只知道逞匹夫之勇,这难道可以称作本事见涨?”
刚刚在大军后面的时候,元木真已经被赵宁突然出现的意外给震住,他当时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冲击,以至于都没有及时出手,去救下那几名王庭的王极境高手。
元木真比谁都明白,赵宁安然归来意味着什么。
从对方踏入天门去往异界的那一刻,元木真就开始了再度挥师南下的准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命运很可能不会给他第二次这样的战机。
他知道自己的修为是个什么情况。
但凡他一日不肯放弃入主中原,不肯放弃以落后文明攻灭强大文明的皇图霸业,他就一日不是完完全全的天人境,根本无法战胜赵宁。
只有当赵宁不在本界,无法阻拦他的时候,他才有可能灭掉赵晋。
赵晋才结束跟秦国、吴国的大战不久,无钱无粮,国中疲敝,根本经不起一场大战的消耗,怎么看都是最虚弱的时候。
所以他今天率领大军来到雁门关。
却没想到,他只是这几日忙着处理军务,稍微疏忽了对南海的气机监控,对方就突然出现了雁门关,而且是以全盛战力的状态!
机会消失了。
他准备多时的这场大战再也打不起来,他麾下的精锐雄师不可能破雁门、入燕平,他元木真称霸中原君临九州的雄心壮志,也在这一刻化作了梦幻泡影!
很可能是再也无法实现。
如此巨大的打击,怎么可能让元木真不深受震动?莫说来不及救援那几个王极境修行者,他现在还能出现在大军之前,就已经是一件分外不易的事。
“元木真,你说这些话自己不觉得羞耻,我都为你感到丢脸。”
赵宁漠然地瞥了元木真一眼,态度极为不屑,就好似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再怎么说你也是一方霸主,天人境修行者,曾经威风无两,雄视天下。
“怎么到了现在,你竟然跟那些腐儒一样,只会耍嘴皮子,罔顾事实睁眼说瞎话?这些废话是能让你战胜我,还是可以让你踏入雁门关?”
元木真面颊抽了抽。
赵宁这些话字字如剑,每一个都精准刺中了他的软肋。
是啊,曾经征服万里草原,旬日间大破齐朝王师,让皇帝宋治都只能落荒而逃的草原霸主,现在怎么就什么都不算了呢?
趁虚而入的事情没有做成,被人家当面打了脸,竟然连接受失败的勇气都没有了?还是说天元王庭的局面,已经艰难到承受不起天元可汗的暂时退却了?
“赵宁!”
元木真深吸一口气厉喝出声,“你休要逞口舌之快,真以为你回来了,赵晋的社稷就能稳如泰山了吗?
“格兰帝国的实力你看到了,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岭南、吴国,哪一个不是巴不得跟他们联手?以对方的文明程度,你凭什么确保赵晋不败?!”
赵宁轻蔑地哂笑一声:“那是我的事,还犯不着你来操心,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说着,赵宁眉眼一肃,目光一凛,掷地有声地道:“元木真,我数三声,你若要撤军就立即后撤,你若不撤军,那我们便决战于此,分高下、定生死,休要再扭扭捏捏作女儿姿态!”
他这一阵呼喝用上了修为之力,声音远传数十里,十万天元战士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草原的勇士们闻听此言,无不感受到了奇耻大辱,纷纷气得面红耳赤、青筋乱跳,拔刀的拔刀,提枪的提枪,都做好了元木真一声令下,他们就全速冲向雁门关,跟晋军浴血拼命的准备。
被赵宁当面这样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他们没有等到元木真下令大军向前。
不仅没有命令,他们甚至都没有听到元木真跟赵宁交手的动静。
他们茫然不解地抬起头。
他们的可汗依然立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连反驳赵宁的话都没有。
而那位大晋太子,此刻已是长刀在手,一副随时都可能发难的姿态。
这是什么意思?
天元战士们迷惑、错愕,满头雾水。
意思很快就明确下来。
元木真的命令响起。
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也是天元战士们无法接受的两个字。
“撤军!”
嗡的一下,天元战士们如遭雷劈,庞大的队伍一下子炸开了锅。
失望、痛心的天元战士们,之前怎么都预想不到,他们的大汗现身之后,不仅不能带领他们破阵杀敌,在被人当面羞辱之后还不敢拔刀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