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小呢,以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准。”我爸爸也说,“再说咱们家这行只传男不穿女,小满一个女孩儿咋能学呢?我爹就同意吗?” 我奶奶跟我妈说话的时候还收敛一些语气,跟我爹说话直接就呛呛起来,“你爹咋能不同意?有什么比孩子的命重要?” “人的命天注定,她要是就这样的命,那别人也没办法。”我妈的语气冷冰冰的,好像我不是她的孩子,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那个还没出生的弟弟身上呢? 他们还能是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吗? 我心里不是滋味儿,有些后悔自己偷听大人说话。 刚才我奶奶跟他们俩说吴老三想要害我,他们俩都跟没事人似的,甚至关心的话都没说半句。 好像很多事都不能强求,就像我不能强求我爸妈发自内心的爱我一样。 我奶奶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可控制的提高,语气明显生气了,“说啥呢你们?这是当爹妈能说的话吗?什么是没办法!” “妈,你跟我爹不总说什么六亲缘浅吗?那孩子没福气跟我们也没啥缘分。” 我妈也说,“那孩子怎么养都养不熟,见了我们俩就跟陌生人似的,见到人也不知道主动叫爸妈。都八岁了还能不懂人事儿吗?” 她的语气里满是对我的不满和埋怨。 “孩子在你们身边几天?在我们身边几天?你们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两三回,孩子跟你们有点距离很正常,你们是亲爹亲妈,多相处几天不就行了。” 反正不喜欢我,他们俩总有一千种看我不顺眼的理由。 哼,我也不缺他们俩稀罕,我爷爷奶奶稀罕我就够了。 我爸也就回来住了一宿,第二天又马不停蹄的出去上班了。 这次提前回来主要是把我妈给送回来,提前在老家养胎。 我爷爷出去给人家办事儿还没回来,家里转眼就只剩下我奶奶跟我妈,我们三个人。 我把作业写完之后,就去帮我奶奶包饺子,今天晚上要吃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饺子馅儿从早上的时候我奶奶就给弄好了。 但我力气小,包的饺子十个有九个煮进锅里都得露馅儿。 估计是我包的饺子造型太独特寒碜了,我奶奶让我意思意思包了俩,就给我掰了块儿白面团,支使我自己搁旁边儿玩。 我刚用白面团捏了个小兔子,我妈就看我有点儿不顺眼了,她支使我去给她从屋里拿个靠腰的枕头。 “妈,小满都这么大了帮着你干点儿家务也是应该的。你可别舍不得让她干活,以后去了婆家啥都不会,被人家说没家教。” 真服了,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后妈呢。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当然这白眼儿没被她看见,不然她更有理由骂我了。 我奶奶擀着饺子皮,顺手扔到桌子上,“孩子这么小,你让她玩儿就得了,干活儿啥的使唤她啥?” “小满,你去把地扫了。”我妈没接我奶奶的话茬,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放在墙角的扫帚。 “哦。” 我不情愿的拿了灶火台旁边的扫帚,那时候我们家烧的还是那种用砖垒起来的灶台,上面能搁好大一口锅,下面还可以烧柴火。 灶台上还贴着灶王爷的画像,他正坐在莲花形状的灶火上笑呵呵的注视着前方,莲花台下面还簇拥着一群脚踩祥云,胖乎乎的童男童女。 画纸正上方用金色的笔写着‘东厨司命善奏堂’,左右两边各用黑字儿写着‘上天呈好事,下界保平安。’ 我爷爷之前跟我讲过灶王爷的故事,说他是上天派往下界监督家家户户,主要监督全家老小的善恶功过,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回天上报告这家的情况。 所以民间就有‘二十八糖瓜粘’的俗语,为的就是让灶王爷回天上的时候跟老天爷多说些自家的好话。 哼! 我在心里悄么声儿的跟灶王爷告我妈的状,谁让她总看我不顺眼呢!还让我干这干那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灶王爷似乎朝着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睁大了眼珠子看向灶王爷的画像,灶王爷仍旧慈眉善目的,刚才眨眼好像是错觉。 “小满,你干啥呢?让你扫地磨磨唧唧的,就知道偷奸耍滑!”我妈白愣我一眼,手里的饺子皮都快捏变形了,“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你说你爹妈以后能指望你啥?” 你指望你肚子里的呗,指望我干啥? 我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儿的拿着扫帚一通乱乎。 过了几天我爷爷才回来,他手里还提溜着人主家送他的一些烟酒。 “这次那事儿不太好办。”我爷爷说,“那家人停灵第二天晚上诈尸了。” “诈尸?”我惊讶的饼干都忘记吃了,这俩字儿听着就吓人呢,比我碰见那个纸扎人还吓人呢。 我爷爷没再吭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这几天在家听你奶奶话没有?” “我最听话了。”我把遇见纸扎人的事情跟我爷爷说了,“吴老三肯定还在村里,这就是他干的!” 我爷爷看着我的头顶,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这眼神儿太严肃了,严肃到我感觉下一秒我爷爷就得抄起鸡毛掸子抽我。 “咋,咋的了?” 我爷伸手在我头顶晃了两下,“这几天在家哪儿也没去?” “没去。”我都不出去玩儿,但凡看我在家闲着,我妈就得差使我干这干那。 我现在都学奸了,在我妈眼皮子底下的时候,我就掏书包写作业磨洋工。 “纸扎人在哪儿碰见的?” 虽然我当时差点儿就被吓得尿裤子,但是想到我跟那纸扎人硬刚的画面,还觉得自己挺有种。 我立刻来了精神,那是连说带比划,“就是村西边那个小土坡那里,不过我把它给打跑了。它呲溜一下跑没影了,那个纸扎人立刻就倒地上了。” “你头上的黑气怎么又加重了?”我爷爷抻着我胳臂开始号脉,号完脉之后又开始一点一点的捏我手指头。 这是啥意思啊? 当时那马兴发道长也说我脑袋顶上有黑气,但是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完全就看不见啊。喜欢第一女道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第一女道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