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章 十里坡的传闻
蓉城比不得溯东市的现代化与繁华，但相较于张家庄又胜出了不知多少。
这是一个青石混合巨木构建的城市，即便房舍大多也采用了这种结构，显得极为坚固。
容家的宅子不算豪华，但相较于一个屠夫世家而言，容家能做到的也就这种程度。
建筑都有规章，但凡建筑超出了规格，必然会诱发源源不断的麻烦。
也就是说，不管容家的猪肉生意持续多久，累积有多深厚，容家的地位只有这么高，只能住这种宅子，一旦容家大肆操办又或其他，必然会引发有心人的注目，从而产生难以抵御的风险。
这是容家已经过世的老屠夫容老爷子世代传承的经验和教训。
容丽遵守这些规定，但这些规矩的束缚让容添丁不愿如前人一般活在蓉城中。
想要摆脱束缚，容添丁需要另谋生路，才能摆脱这一切向上走。
但容添丁的画画技艺确实不咋的，被容添丁热情拉着品鉴了一副‘群猪进食图’后，张学舟觉得容添丁还不如去杀猪。
没有内涵，没有写生的意境，甚至于容添丁的猪画得极为粗狂，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和丑恶，难言家猪的憨厚。
“什么时候你能靠着卖画维生，你就不用杀猪了”容丽正色道。
张学舟吃肉，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生。
三百余斤的土猪被容丽死死压住，一刀落下后鲜血狂喷，干脆利索咽了气。
如果说容添丁的画技难于入眼，容丽的杀猪技术则让人赏心悦目，手艺甚至远超了张家庄诸多猎户。
相比容添丁第一次杀猪，张学舟的表现要好太多了。
“表弟，该你了1
见到张学舟眼中的熏红色彩，身为过来人的容丽顿时清楚了张学舟的身体状况。
容丽拿着杀猪刀发怒瞪眼时，成年男子都要打哆嗦。
不说成为顶级画师，容添丁至少要能养家糊口，免得丢了杀猪摊生意后没法维生。
但他忽地想起这方梦境绝大部分方面的落后，心中又明白了过来。
杀猪刀在容添丁的手上显得笨拙，但容添丁杀猪的速度不慢。
“表哥真强1
或许在蓉城这一亩三分地，容添丁的画确实已经极好。
容添丁愁眉苦脸回了一声，等到容丽骂了一句，这才小跑过去接了刀。
而后的吹气，刮毛，取内脏，切割猪肉一气呵成。
一刀捅下，张学舟只觉一股温热的猪血喷涌而出，沾了他一袖子猪血。
血液的腥臭扑鼻而来，张学舟的手不免有些发抖。
“我已经慢动作给你们演示了一遍，接下来到伱们了，丁儿先来还是舟儿先来？”
在容丽的身上，张学舟看不到任何疲惫。
“那倒没有”容添丁得意的脸上微微尴尬道：“表哥学画才八年，还没做到独领风骚的地步。”
张学舟应下。 他嘴上理论多，但张学舟往昔不曾屠宰各种猎物。
至于那个喜欢读书、做针线活的叔叔不说也罢。
“见点血没坏处，杀的猪多了，魑魅魍魉都不敢靠近咱们1
“表弟能杀猪，我是不是能回去画画？”容添丁小声问道。
但其他人买不买账又是另外一码事。
但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也在他身体中涌现。
听到容丽询问，李二郎老老实实解释了原因。
“第一？”张学舟疑道。
“带把杀猪刀比啥都好使，什么鬼啊魂啊都会通通退散”容丽道。
“那些鬼经过的地方，牲畜都悄无声息消失了，我昨天出去收猪都多走了十几里地”李二郎道：“现在十里坡那几个村庄请了人在做驱邪法事，也不知道能不能镇住1
李二郎觉得也就容丽这样的泼辣婆娘不怕鬼，但像他们这样走门串户的猪猡官，没点猪血罩着不行。
杀猪摊一天要卖十头猪，涉及走门串户收猪的猪猡官李二郎、王甲地，又有运送成品猪肉前往固定老客户的毛人凤，也涉及主刀杀猪切割的容丽，又有打下手的长工朱旦。
一头猪屠宰切割完毕，容丽交出了手中的杀猪刀。
没有晕血，没有恶心，不抗拒，能冷静看待生灵的死去，张学舟有成为屠夫的良好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