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梵低头看着他清俊的脸上布满泪痕,漆黑的睫毛上海沾着水渍,心里也说不出的酸楚,一颗心软化下来,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面颊。 可他的双手静静缠着她,怎么都推不开,她后来只能放弃了。 窗外一轮明月照耀着凄清的殿宇,四周空旷而寂静,舒梵侧头望着他,抬手抚摸他的脸颊。 可这个人,对她却是数十年如一日,偏执成魔。 很快到了腊月,长安下了一场大雪,温度很快降到冰点。舒梵早上起来,池子里的水都冻结了,门口的两棵柿子树上也挂满了白皑皑的霜蔼。 她回头问:“太子殿下呢?” 早在两年前,皇帝已经太子准备了自己的班底,更让裴鸿轩做他的老师,精心培养,这两年孩子也成熟了不少。 “为什么不去?”昨日李玄胤问她。 “他日日都在思念他的母妃。”他的语气有些冰凉,“你不止没有良心,连他的心也不懂。”不知是在说儿子还是在说自己。 他却将她拥入怀里,只是用的劲大了,手臂微微颤了一下。 太医来帮忙上了药才退去,殿内仍残留着药香味。 他没接:“你喂我。” 两人四目相对,他幽沉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很镇定,也很执拗,但舒梵更多的读出了一中耍无赖的味道。 她头皮发麻,只能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舒梵干笑:“府上还有事,我得回去。” 舒梵:“!” 第49章 晋江 弘策可怜巴巴地多看了他一眼, 只能坐正了,继续写字。 后来裴鸿轩离开了,她还没走, 只远远看着弘策捧着一晚羊奶喝。 弘策吓得差点打翻了羊奶,忙起身向他行李。 他时常将弘策带在身边教养, 只要没有朝政大事,便和孩子待在一起,父子感情也很亲厚。 “你想念你母妃吗?”李玄胤问他。 他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仿佛要寻得一个答案。 她颤了颤, 想上前拥抱孩子,奈何脚下却像是生了根, 怎么都过不去。 回到寝殿里,舒梵更加睡不着,被子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她感觉殿内冷得像冰窖,而自己就是缩在乌龟壳里的乌龟。 因为这片刻的火光摇曳,他已经精准地握住了她藏在棉被下的手。 “你叫我什么?”他脸冷冰冰的。 他仍是没什么表情,因为没有冠发的缘故,一头如墨般的发丝从肩头垂落,愈发衬得面如冠玉,高大俊美,说不出的矜贵凛然。 舒梵咬了下牙齿,无奈地说:“玄胤。” 舒梵下一刻就跌入了宽阔平展的胸膛,心跳得无以复加。 她心里如被细针戳了一下,半晌的无言。 “你不喜欢我了吗?”他吻着她滚烫的脸颊,鼻息间有酒气,吻得她微微战栗。 怎么可能呢?就是因为太喜欢他,才不能忍受,日日受良心的谴责。 他紧紧扣着她纤弱的背脊,将她拥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她面颊上。 红烛熄灭,这一晚,他埋在她颈侧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终于有了一个好眠。 “朕真的很想你。” …… 舒梵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眼泪还是打湿了枕畔。 弘策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喊着阿娘扑入了她怀里。 李玄胤将他们抱在怀里,笑了。 只是,关于这个新后的消息一开始瞒得严严实实,不止朝中上下在猜测,后宫也是议论纷纷。 之前就有朝臣不止一次觐见皇帝恳求皇帝立新后,皇帝不听算好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给扣一顶“藐视君上、藐视先皇后”的帽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拖出去打 有了三四次的前车之鉴,再也没有人敢提立新后。 偏偏他脑子清楚得很,处理政事起来毫不含糊,话虽不多,口齿却利落得很,跟他在朝堂对喷也喷不过,反可能被骂得狗血喷头颜面扫地,后面可能还要挨板子。 没想到皇帝居然开了窍,自己要立。 后宫的议论声比前朝还多,两个宫内这日抱着锦缎从库房回来,一人不忿道:“陛下竟然将她安置在先皇后的重华宫,这不是打先皇后的脸吗?都说陛下情深似海,也不过如此。不知道这位新后有什么魅力?”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在说什么呢?”大姑姑阿弥从重华宫偏殿过来,脸色阴霾。 只是,眉眼间多有愁色,眼角也有不易察觉的细纹,显然,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 阿弥的脸色很差,本就心情不好,还听到她们在这里议论先皇后,还要再训,身后传来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你不要训她们了,只是两个小丫头罢了。你们两个,起来吧,去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