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见一个护卫打扮的男人抱剑站在廊下,她怔了一下,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迟疑间便见那人悠然抬起脸,帽檐下一张英俊的面孔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笑意宛然,可不就是江照? 那一刻,舒梵心头真的狠狠跳了跳,真怕他下一秒拔剑架到她脖子上。 江照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也不再跟她废话,靠在廊下开始闭目养神。 江照:“我是奉命行事,护你周全。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浪费这个时间跟你在这儿墨迹?”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且她事先也不知道李玄胤会那样做,他怪不到她头上。 到了下午她才醒来,春蝉将南苑的一应琐事都禀告给她,舒梵一一点头,便让她下去歇息了。 她边说边笑,脸颊红扑扑的,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舒梵看着她面泛桃花的面颊,欲言又止。 因两人政见不合,他从小就瞧她不顺眼。 但他在漕帮内部并不是只手遮天的,仍有不少反对他的分舵,舒梵才能在夹缝中保全自己。否则,他恐怕早就宰了她了吧? 舒梵心里沉甸甸的,左右为难。 与团宝、她师父一样重要。 太后和刘太妃住在行宫的西边,是南苑中最避暑热的地方,四周的宫殿亭阁便都占满了,几乎是人挤人。太皇太后不喜热闹,便在东边选了个偏僻的地儿。 “卫姑娘真是巧思,太皇太后畏热,又不便跟那些年轻人争抢,多亏了姑娘的细心安排。”孙姑姑笑着唤人去把团宝抱来。 团宝每日都要午睡,这个点儿已经睡着了,昏沉沉地趴在宫女的肩上,两只小手扒拉着对方是肩膀,似乎生怕被甩下去似的。 太皇太后问她:“你若实在想孩子,就把人带回去吧。在南苑的这些日子,活儿应该没有那么重。” 春蝉和阿弥在路上一左一右替她打着伞,走了段路才把团宝抱回住处。 舒梵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 被她拒了。 团宝这段日子又重了,舒梵只抱了会儿就觉得手臂酸软,但她舍不得放下,抱着他又走了会儿。 听到身后竹帘微响时便转过身,脱口而出:“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要进来……” 她实在没想到李玄胤会来这边,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拢,满是惊讶。 有那么一瞬,李玄胤想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用这样的眼神去看旁人。 有段日子没见了,舒梵竟觉得有些陌生,犹豫了会儿才对他笑道:“多谢陛下关怀,微臣住得很好。” 何况是他这样毫无预兆的到访。 室内实在闷热,李玄胤脱了外套丢在榻上,从她手里接过了团宝。 他微蹙了下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抱着孩子轻声哄着。 “会不会凉?”舒梵有些不确定地望向东边。 “无妨。”李玄胤给团宝脱了最外面的衣服,又给披上了一层轻薄的毯子。 他略一侧身目光便顿了一下。 雪白肌肤晶莹如玉,微覆着香汗,胸脯高耸,又轻软形状又美好,如粽子尖尖几乎要呼之欲出,精巧的锁骨之下便是动人的沟壑。 他本来没笑的,这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怀里没了团宝确实轻松了些,可不抱着什么她倒显得局促不安,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室内只有他们二人。 “他每日午休都要人这样抱着吗?”李玄胤巧妙地避过了一些敏感的话题。 李玄胤笑了声:“兔崽子。” 舒梵不由多看 她忙又收回了目光,垂着头不吭声了。 这屋子靠东边的墙上并列有一排窗,却都是焊死的,只有最末的那扇可以打开,风只从那一处缝隙中泄进,室内越发的闷热,她身上渐渐沁出了汗。 舒梵微怔,手已经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四周本就安静,又这样燠热,这一缕香在鼻尖愈发突兀,连带着她的心跳都快起来。 舒梵没想到他会这样毫无预兆地开口,僵了下:“……” 他语气里含着几分调侃,舒梵不争气地红了脸,好在很快就恢复过来,梗着脖子没承认。 舒梵在心里吐槽,她一个女官还要干宫女的事儿,也不见得他多派一份俸禄给她。 舒梵叩门而入时,案几上已经摆了几碟菜肴。 “尝尝。”他含笑望她,关节轻叩桌面。 李玄胤何等人,一下子就猜出七八分,淡扫其余宫人,不动声色道:“都下去。” 他对她淡笑:“现在可以坐了吗?” 男人举箸给她夹菜,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陪朕吃个饭而已,用得着摆出一副哭丧的表情吗?” 李玄胤噙着笑,大发慈悲地给她倒了一杯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