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日头毒辣辣地炙烤着京城,连刑部大牢厚重的青砖墙也被晒得发烫。柳氏蜷缩在牢房最阴暗的角落,身上那件浆洗得发白的囚服散发着霉味与汗臭混杂的浊气。自抄家入狱以来,她昔日涂着蔻丹的指甲早已断裂剥落,头发用一根粗糙的草绳胡乱束着,几缕灰白的发丝黏在汗津津的额角,曾经敷着珍珠粉的脸颊如今爬满了深褐色的斑点,唯有一双眼睛还残存着不甘的精光。 "柳氏!"狱卒粗嘎的嗓音像破锣般响起,伴随着生锈的铁门"吱呀"声,一个油纸包从门缝里被踢了进来,滚到柳氏满是泥垢的脚边。 她浑浊的眼睛陡然发亮,如同饿狼看见血肉般扑过去,指甲在粗糙的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油纸包里除了两个硬邦邦的冷馒头,还有一小团用油渍浸透的信纸。展开的刹那,女儿沈若柔那手曾经被先生夸赞过的簪花小楷此刻写得歪歪扭扭,字里行间满是泪痕:"母亲救我!沈微婉设计陷害,诗会之上让我沦为笑柄,如今京城无人不笑我是抄诗贼......" "小贱人!"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她猛地抬头,看向牢门外巡视的狱卒渐渐走远,这才慌忙咬破中指,用血水在信纸背面急促书写,指腹在粗糙的宣纸上磨得生疼: "柔儿谨记:沈微婉与七皇子过从甚密,必是她攀附的依仗。你速用美人计接近萧煜,若能勾住皇子心魄,或可搅黄他们的婚事。切记用那支赤金步摇点缀,再穿你那件水粉色罗裙,男人皆爱娇媚之态,此事若成,我母女方能翻身......" 血字在纸上晕开,像一朵朵妖异的花。她将信纸重新裹好,又把藏在发髻里的最后一块碎银塞进去,颤巍巍地捧到狱卒面前,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哥行行好,务必将这信交给我女儿,来世做牛做马也报答您......" 狱卒掂了掂碎银的分量,油腻的嘴角咧开:"放心吧,这点小事难不倒老子。" 三日后,沈若柔在破败的偏院里收到了母亲的密信。她正对着铜镜唉声叹气,镜中女子眼下青黑,脸颊上还留着前日被气出的红肿痘痘,那件曾经引以为傲的素白襦裙如今也显得黯淡无光。读完血书的瞬间,她枯槁的眼神突然燃起火焰,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美人计......勾搭七皇子......" "小莲!快把我的螺子黛和桃花胭脂拿来!"沈若柔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旁边的妆奁,珠翠落了一地,"还有箱底那件水粉色的软缎襦裙,把赤金步摇找出来!" 贴身丫鬟小莲看着她疯狂的样子,忍不住劝阻:"小姐,您如今名声正差,七皇子又与大小姐走得近,这时候......" "闭嘴!"沈若柔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小莲捂着脸不敢作声,"我娘说了,这是唯一的活路!只要能攀上七皇子,谁还敢笑我?快去!" 半个时辰后,沈若柔站在铜镜前,脸上敷着厚厚的铅粉,两颊涂着过于艳丽的胭脂,水粉色的襦裙紧绷在身上,那支赤金步摇歪斜地插在发髻上,反而衬得她脸色更加蜡黄。她自我欣赏了一番,觉得镜中人顾盼生辉,这才带着小莲匆匆出门,直奔七皇子府的必经之路。 午后的阳光正好,萧煜骑着高头大马,月白长衫在风中扬起,腰间玉带扣折射着温润的光。他刚与幕僚议事完毕,正准备回府,就见前方路口突然窜出一个花枝招展的身影。 "哎呀,真是巧呢殿下!"沈若柔扭着腰肢上前,声音甜得发腻,却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她抬起头,努力挤出娇羞的笑容,却忘了脸上的粉太厚,一笑便簌簌掉落。 萧煜勒住马缰,黑曜石般的眸子冷淡地扫过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沈二小姐?在此处作甚?" 沈若柔垂下眼帘,长睫扑闪着:"民女......民女只是路过,不想竟遇见殿下。殿下今日风采卓绝,真是让民女......"她话未说完,就听见旁边的侍从发出压抑的嗤笑,顿时脸颊发烫。 "沈二小姐,"萧煜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脸上的铅粉,怕是比这刑部大牢的墙壁还要厚些。" "噗嗤——"这次侍从们再也忍不住,纷纷低下头肩膀乱颤。沈若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忙脚乱地去摸脸,指尖蹭下一层白粉:"殿......殿下说笑了,民女只是略施粉黛......" "略施粉黛?"萧煜挑眉,折扇"唰"地展开,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却冰冷的眼睛,"本皇子还以为你把整盒胭脂都扣在了脸上,倒是与你母亲在牢里的气色有几分相似。"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打得沈若柔脸色由红转白。她强作镇定地绞着帕子:"殿下真爱开玩笑......" "本皇子从不开玩笑。"萧煜打断她,目光像刀子般刮过她狼狈的模样,"沈二小姐不在府中闭门思过,反倒在本皇子府前徘徊,莫不是又想耍什么栽赃陷害的把戏?"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若柔被他看得心惊肉跳,母亲信中的"美人计"三字在脑海中盘旋,她咬着牙上前一步:"殿下误会了,民女只是想......想向殿下请教诗词上的问题......" "请教?"萧煜冷笑一声,折扇轻点着马鞍,"是请教如何将王安石的《梅花》说成是自己的新作,还是请教如何在他人衣物中缝入草屑?"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沈若柔浑身一颤,血色瞬间褪尽。她惊恐地看着萧煜:"殿......殿下如何得知......" "在这京城,还有什么事能瞒过本皇子?"萧煜的声音冷得像冰,"沈二小姐,劝你安分守己些。若再动什么歪心思,本皇子不介意让你去牢里,陪你母亲一同啃那冷馒头。" 说罢,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沈若柔,策马扬鞭而去,马蹄声踏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周围早已围拢的百姓指指点点,窃笑声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快看!那不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吗?" "听说她抄袭被抓,现在又来勾搭七皇子,真是不要脸!" "你看她那妆容,跟戏班子里的花脸似的,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沈若柔再也承受不住这羞辱,尖叫一声,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跑开,发髻上的赤金步摇"叮铃"一声掉在地上,被路人踩进了泥里。小莲慌忙跟上去,却被人群的嘲笑声淹没。 将军府内,沈微婉听着春桃绘声绘色的描述,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茶盏险些打翻:"你是没看见,堂姐被殿下怼得脸都绿了!那妆花得跟鬼似的,怕是连她亲娘都认不出!" 春桃笑得直拍大腿:"可不是嘛!七皇子那话说得真解气,'粉比牢墙厚',亏他怎么想出来的!" 沈微婉擦去笑出的眼泪,眼神渐渐冷下来:"柳氏在牢里还不安分,竟然教女儿使美人计,真是病急乱投医。"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春桃好奇地问。 沈微婉走到窗前,看着庭院里盛开的石榴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怎么办?自然是让她们知道,得罪我沈微婉,从来没有好下场。"她转头对春桃道,"你去趟醉仙楼和书坊,就说......沈二小姐痴心妄想,妄图勾引七皇子,结果被殿下当众羞辱,连步摇都掉了。" "好嘞!"春桃领命而去,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不出三日,"沈二小姐色诱七皇子被拒"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京城。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人都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日的场景,添油加醋之下,沈若柔几乎成了不知廉耻的代名词: "听说了吗?沈二小姐想当皇子妃,结果被七皇子骂得狗血淋头!" "可不是嘛,七皇子说她脸上的粉能盖房子,哈哈哈!" "活该!以前那么欺负大小姐,现在报应来了吧?" 沈若柔躲在偏院,听着下人们窃窃私语,气得将房里的镜子砸了个粉碎。镜中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她没想到母亲的计策不仅没能挽回局面,反而让她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就在这时,又有消息传来——柳氏在牢中试图用碎银贿赂狱卒传递消息,被当场抓获,如今已被加重刑罚,打入更深的水牢。沈若柔听了这个消息,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哭喊。 沈微婉得知后,只是对着铜镜淡淡一笑。镜中的女子眉眼舒展,眼神明亮,再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傻嫡女。 几日后,萧煜亲自来到将军府,一见到沈微婉就笑道:"沈大小姐,本皇子听说,京城的百姓如今都在传唱你堂姐的'佳话'?" 沈微婉挑眉,递过一杯冰镇酸梅汤:"殿下过奖了,不过是让大家知道些真相罢了。" 萧煜接过汤盏,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指,语气带着笑意:"本皇子还听说,是你让春桃去散布的消息?说沈二小姐'痴心妄想'?" "难道不是吗?"沈微婉眨眨眼,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她确实妄想得厉害。" 萧煜看着她灵动的模样,忍不住靠近一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在本皇子看来,倒是有人比沈二小姐更爱痴心妄想。" "哦?是谁?"沈微婉佯装好奇,脸颊却悄悄泛红。 "自然是......"萧煜故意顿了顿,看着她微微发烫的耳垂,低声道,"是那个总想着把本皇子骗进圈套的小狐狸。" 沈微婉心头一跳,推开他嗔道:"殿下又胡说!" 萧煜哈哈大笑,不再逗她,转而问道:"对了,李修那边可有动静?" 提到李修,沈微婉的眼神瞬间冷冽下来:"他?自从'断袖'传闻后就缩在家里,像只过街老鼠。不过听说,他近日正四处托关系,想举办诗会挽回名声。" "诗会?"萧煜挑眉,"他也配?" "配不配的,总要让他试试才知道。"沈微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始。" 萧煜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知道她又有了新的计划。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沈微婉望着窗外,想起前世惨死的场景,心中再无阴霾,只有满满的释然与笃定。 "爹,娘,"她在心中默默说道,"你们看,女儿不仅报了仇,还活得很好。那些曾经欺辱过我的人,都将成为我脚下的尘埃。" 窗外的蝉鸣聒噪,却掩不住京城百姓谈论趣事的笑声。沈微婉知道,沈若柔的闹剧只是序章,接下来,该轮到李修登场了。而她,将继续在这京城的舞台上,上演一出又一出精彩绝伦的复仇戏码,直到所有仇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喜欢嫡女重生:这波操作笑翻全京城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嫡女重生:这波操作笑翻全京城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