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的跑道被冷冷的灯光照耀着, 这个点队员们都已经回了寝室,就只有程佩云和顾萧惟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嗯?”顾萧惟看了过去。 “会觉得孤独。”顾萧惟开口道。 “对, 那种孤独感很可怕。但我还是很自律地每天完成训练, 尽管我很想跳出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过被所有人期待的、规定好轨迹的人生。于是我干了一件事……” 程佩云看了过去,和顾萧惟的视线相对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有着和自己类似的疯狂, 甚至于对方的疯狂可能在自己之上。 “这种孤独感不会因为你反抗了别人为你设置的‘人生轨迹’而得到满足。相反,击剑占据了你人生绝大多数时光,你是一头狮子,在羊圈里得不到满足。你身边的同学还有老师,他们都没有体会过击剑赛场上的瞬息万变和攻守逆势。你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脱离被设置好的人生,而是让你心血沸腾的对手。” “后来,向潮找上你了。” “因为世锦赛快要来了,队里再找不到比我更厉害、更有天赋的运动员。教练也好,上面领导也好给我和我的父母打了很多次电话,意思是大学还能继续读,但我作为运动员的黄金时期绝不能被浪费。他们想要的是奥运冠军,而我想要的是对手。渐渐的,他们也冷淡了下去。从一开始会亲自到学校来看我,到后来一周打一次电话,一个月打一次电话,然后他们把重心转移到了其他队员的身上。其实,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可偏偏我没有回去的理由,直到向潮来纠缠我。哈哈……那真的是纠缠。” 有个留着短寸脑袋圆圆像猕猴桃的人坐在了他的身边,明明他穿着一套陈旧的、领口被洗到泛白的运动衣,程佩云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熟悉又向往的味道——被阳光暴晒过的、清爽的柠檬味道。 “你也恐惧他会放弃。你不断地拒绝,他终究会放弃对你的挑战,转身离开。”顾萧惟说。 “所以你们第一场对决是在大学附近的击剑馆里,在快要决出胜负的时候,你假装腿伤复发摔倒了。” “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也会干同样的事情。遗憾总是特别美,因为胜负未决,所以向潮才会一直挂念你,把你放在心上。你终于成为了某个人心目中最重要的目标,而不仅仅是‘奥运冠军’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