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伟哥哥,你的意思是,段凯被周寅坤的人带走了?要杀了他?还是说……已经杀了?”夏夏震惊到脊背都有些发凉。 “虽然不确定,但十有八九是他把段凯掳走了,警方已经在找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没关系的,我懂”。 “什么事?你尽管说。” “可以,当然可以,段敏娜,我知道的”,看夏夏豆大的泪珠如雨下,连肩膀都一耸一耸的,想要用手为她拭去,可不远处杵了个林城,抬起的手又放下,他宽慰她:“夏夏,你先别哭,你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的,我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我是警察嘛,警察可是从不骗人的。” “客气什么,都是小事。” 而从头到尾夏夏都没有过问一句周寅坤,只有一种可能,她知道周寅坤被带回了署里。 “嗯,我知道了,我也是听林城说的。”夏夏悄声说。 见许嘉伟眉头莫名收紧,夏夏问:“怎么了阿伟哥哥?” “有句话,我想问你,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跟着他了吗?周寅坤他就是危险本身,不光是你,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说的是不原谅,而不是不接受。 斟酌片刻,他说:“夏夏,我的电话号码你记得吧?不管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打给我,知道吗?” 说什么只讲几句,林城已经跟旁边站岗半天了,他只觉得这男的很烦,逼叨个没完,脸皮也很厚,企图想要拐走坤哥的女人跟未出世的孩子,越想神色愈发变得凛冽。 “那夏夏我就先回去了,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 林城盯得紧,直到目送那辆破车驶到下一个路口,在拐进左侧的街巷里。 墙角的监控器亮着红灯,审讯室的门打开又关上,男人迈着步子进来,微苦的焦香味漫入鼻腔,两杯咖啡搁置在桌面生出脆响,在空旷而寂静的环境下尤为清晰,椅子被拉开,许嘉伟坐下。 瞅见桌上的咖啡,又瞅了瞅面前请他喝咖啡的板正男人,周寅坤勾勾唇角,话说的礼貌,又听得出的嫌弃:“抱歉,我从不喝速溶。” 许嘉伟忍不住瞥眼深出口气,抄起杯子就往嘴里灌了口,接着抱胸往后一靠,显然是要奉陪到底的架势。 “那还请警官们动作麻利点儿,你也是知道的,我一个有家室的人,内人还在家等着呢。”越说到后面就显得心情越好,甚至得寸进的大方道:“有烟吗?” 他往前凑了凑,双手交织随意搭在桌子上,“不过,以调查组的能力跟经验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你的烟瘾不妨忍忍,出了这个门再抽。” 他没想到周寅坤竟猜准了自己去找过夏夏,然许嘉伟还是点了点头,借机接着话茬儿往下说:“是,我是去找过夏夏,当然也是想确认她是否安全,不但如此,我还见到了你的那个帮手,林城,更甚至,发现了那辆将要被销毁的,尾号为97的黑色宾利。” 许嘉伟并没有发现什么事故车辆,只是想从这事来观察捕捉他的反应,可明显没什么用,如此来看,他定是确信那辆车已经被处理好了。 沉默半响,许嘉伟索性单刀直入:“段凯在哪?” “随你怎么耍嘴皮子,纸是包不住火的,你的那些个脏事儿,早万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可惜,这里是香港,不是在你的东南亚——” 电话那头传来劲爆音乐的嘈杂声,黄兆伦走出庙雀夜总会,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审讯室安静,这种距离,完全能听见对面电话里讲个大概,那边一句句的讲,墙上的钟表滴答的响,对于他们来讲,这应该叫做倒计时才对。 “还没有,倒是有另外一个发现,警队里有辆车不见了,我猜测,很有可能是有人驾驶警车掩人耳目,在警方之前带走了人。” 电话挂断被放到桌上,一时没有熄灭的屏幕上显示着当前时间,清晨四点五十。 “说你蠢还真就不机灵,电话里说的那么大声,你们的人在我的夜总会找到了段凯杀人的证据,很明显,他是为了这个东西想要打击报复我,再说了,只要这事搞上新闻,顾成发的家里人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蔫儿屁,人家自会去找他,用得着我来动手吗?”周寅坤说的轻巧,更是有理有据。 许嘉伟一怔,但不能让周寅坤的话乱了自己的阵脚,他不理会,冷笑一声坚定道:“狡辩无效。” “有证据吗?为什么是我,路上那架黑鹰直升机可也是军警的东西,段凯能搞到那个,偷辆警车又算什么?” 说着某人把桌上凉透的咖啡一口闷进嘴里,周寅坤简直看笑了:“sir,看来你睡眠质量还挺好的,实在撑不住也不用硬撑,可以换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然并没有搜到任何重要有利的线索。 见周寅坤走近,站在一旁的林城自觉拉开黑色迈巴赫的车门:“坤哥。” 深夜无人,空气中掺着土腥味,葵涌码头附近的一处废弃工厂内,破旧的木椅上捆着个中年男人,头上套了个塑料袋子,口底扎紧,上面有两个细小的出气孔,脑袋罩在里面,即死不了,又能让人呼吸困难极度消耗体力。 周寅坤在对面坐下,说话声在空旷的废旧厂房里,显得轻飘飘的:“半年的时间,就结交了志同道合的外国友人,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周寅坤慢条斯理掏出根烟钳在嘴里,点燃的刹那,烟草的气息打破空寂弥漫开来,他吸了口,夹在指尖,悠悠得道:“那怎么行,你死了谁来证明我的清白?” “当然没有,所以我就去找了卡娜,我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大好,可是长这么漂亮,不拿来做点什么多可惜?” 他又享受了口手里的香烟,好声说:“那就要看段警官的诚意了,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只不过,人嘛,总是要先自保的,对不对?” 若是现在认下所有,即便最后逃过死罪,也得把牢底坐穿,可如果不认,就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利。 身后的男人说话了:“我答应你,但你也要保证,放了敏娜,否则我会不惜一切戳穿你的罪行。” 九龙塘的老别墅里。 此时,窗帘处一道昏黄的光投入视线,后一秒,她披上件外套便下了楼。 后者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点头退下。 他拉开门,正好撞上比自己矮了大半截的女孩,那股好闻的雪糕味就直扑鼻腔,映入眼目的是那张好看的小脸。 那黑色的衬衣还沾着不少灰,印了些血渍,扣子依旧只系了两三颗,露出精壮结疤的男性胸膛。 夏夏随手把门带上,跟了过去:“也不是,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