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为突兀的问题,夏夏愣着不回答,眼泪静止地悬在眼里,她明明一直说的是孩子,周寅坤就偏要往自己身上敛,总问这种问题有什么用?难道她说不喜欢,他就能放她走吗? 女孩目光隔着泪幕看见男人眼里少见温柔,她咽了咽喉咙的哽咽说:“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呵。 她根本没有想跟周寅坤过一辈子的打算,要一辈子昧着良心活在内疚和罪恶的错综伦理中,夏夏做不到。 榆木脑袋总要给她敲响,男人有力的中指迭上拇指一弹,直接崩在了袒露在外的光滑脑门儿,夏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诶。” 不明不白的,脑门儿就被敲红一块,夏夏觉得委屈:“我,我都没说话。” 周寅坤直视她:“是没说话,全写在脸上了。周夏夏,你当我瞎?!” 看着小兔气呼呼的,又说不上来话的样子,男人觉得更可爱了,他继续说:“反正生米都熬成大米粥了,大着肚子再逃,万一真把孩子生街上,可就真得我给你接生了,助产书我也是浏览过的,知识储备都为你准备好了。你要是不想,就老实跟家呆着。” 夏夏瞪大眼睛,张了张口愣是没说出话。周寅坤简直赤裸裸的威胁加恐吓。 短短几句就成功转移了蠢小孩的注意力,这效果周寅坤还算满意,不管是周夏夏凶巴巴的瞪他,还是气呼呼的跟他犟嘴,都好过看着她哭心里要好受万倍。 说完男人便起身出去了。 身体上虽仍有不适,但心理上的恐惧和不安倒被周寅坤叁言两语给冲淡了不少。还真应了那句话,两天一小吵叁天一冷战,就这种日子,要跟他呆一辈子,得吵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思绪至此,夏夏猛然回神,眼睛倏地睁大,惊慌怔滞在瞳孔里。自己为什么会想这种问题?她跟周寅坤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甚至,他们永远不会成为夫妻,他们是叔侄,是他杀了爷爷的,是他强迫她发生关系的,阿伟哥哥和舒文姐都说过,周寅坤坤没有人性的,他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所以……,他是烂人,说不定……都是假的,是装的。 不去相信。 电话那边阿耀汇报:“坤哥,跟维克托订购的军备已经陆续到货了,两架f-16已组装完成,配备至赫尔曼德武装基地,且试飞成功没有问题,其余叁架,十五天内陆续抵达缅甸,之前跟维克托提过的是否可以试飞yf-22,他表示由于yf-22是f-22原型机,美方不论以任何理由都不允许任何人进行试飞,所以,他意思是,搞不来。” 搞不来,周寅坤也并不感到意外,f-22作为美军的高度机密项目,试飞其原型机等同于光着膀子给别人看,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剩下没到货的f-16,一架运至缅甸,其余两架直接转运至孟买的军工厂,再从法国调几个懂门道儿的航空工程师来孟买,明天我去见中本,他之前参与过美军武器系统的升级改造,我想,这人应该用得着。” 思忖着,阿耀直言:“f-16进价高昂,若要进行改造升级,不仅需考虑配件与系统升级的可行性,更是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一旦在升级过程中出现问题,可能会导致我们损失一架战机。坤哥,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想来,跟在坤哥身边这么多年,坤哥要做的事,一向不是异想天开空穴来风,没有七八成的把握,也不会坚持要做,阿耀二话没说,立刻应下:“是,坤哥。” 语气听起来就知道不是公事,应该是私事,阿耀回答:“坤哥你说。” “就一次”,电话里阿耀答的极快,基本与问话无缝衔接,接着他非常认真地解释:“她是有过几次叫我出去、但很多时 话没说完,就听见周寅坤一字一顿地叫了他的名字:“何-文-耀。” “我不是说这个”,周寅坤往门口凑凑,偏头看了眼还在手术室里躺着静候观察的周夏夏,接着收回脑袋,懒散地倚着墙,问电话里的人:“我是想说,你知不知道小女孩儿都喜欢些什么?” 他仔细琢磨了下,果真在七零八落的记忆里捕捉到了些关键信息:“坤哥,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可她跟我说过,她小时候最开心的就是爸妈一起带她去游乐园,之后她爸忙于公司事务就没再去过了,还说挺想再去看看的,这地儿我没去过,听她说的倒是挺有意思,不知道算不算是小女孩喜欢的?” 周寅坤眉头拧着问:“你确定有意思?” 大男人应该没人会喜欢那种地方,而坤哥也说了,是小女孩喜欢什么,那么,就得按小女孩的思维去想,他一副了然地点点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应该挺有意思的……吧。” “要是敢坑我,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拍皮球”,周寅坤临挂断前,又叮嘱了句:“这次孟买军工的事,谨慎着点儿,别外露。” 听阿耀说完,周寅坤就挂了电话,刚要往手术室里走,就看见一对两口子。 “我很久前就看上那辆法拉利了,红色的,好好看的,很配我诶,好不好啊老公?!” 难伺候。 并且,纱洛医生负责任地嘱咐说:“周小姐若是在家中发现有阴道出血或腹痛加重的现象,一定要及时到医院来检查,不论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我,还有,近两周呢,要避免剧烈运动和体力劳动,这些活动会对身体造成过大的压力,不利于伤口的恢复,尽量多休息,好吗?” “一般来讲,羊水穿刺检查的结果报告时间还是有所差异的,比如,染色体荧光杂交检测通常是两到叁天就可以出结果,而周小姐选择的这种更复杂的,全基因组的测序检测或染色体核型的具体分析,需要七到十天的时间,当然,我们会加急处理,五天就可以得到结果报告。” 身材高挑笔挺却略带松散的男人杵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盯着女孩的脑瓜顶儿。肚皮都被扎漏了,不明白有什么可道谢的,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周寅坤已经对医院这地方莫名抗拒,还好他今天来了,要是不来,小兔自己一个人,还不得下破了胆? 满室的消毒液混杂着酒精的味道,每次闻到这味道,自己的兔都会遭罪,周寅坤再也呆不下去,下一秒,他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走了!回家!” 那身体柔软得很,他感觉像抱了个娃娃,甜甜的雪糕味儿覆上来,掩盖了医院冷冰冰又慎人的气味。 自己什么都没干,说了句话就被周寅坤亲了,周围数双眼睛遂过来,就黏在他俩身上,夏夏身体都僵硬了,低下头小声嘀咕:“你能不能,别再公共场合这样?别人都会看的,会很尴尬的。” 紧接着,男人再次在夏夏很普通的话里择出精华,他挑眉:“那你的意思是,公共场合规规矩矩,回家再一丝不挂地为所欲为?” 周寅坤说话声音不算小,夏夏觉得脸都丢尽了,又气又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根本不是那么说的,我说西你总要说东,你——,怎么老是这样。” 亚罗自觉地关上车门,去了副驾驶,驶动车子。 周寅坤胳膊搭在后排靠背上支着脑袋,凝视着周夏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最终得出结论,这只大肚子兔,既怂又凶。 夏夏蹭地回头,对上男人玩味的眼睛,她真希望,他是随口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