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漱仍旧站得笔直,他望着诸神,说:“我要大荒不再有三清天的掣肘,要我的同胞不再受奴役之苦。” 紧接着,诸神齐喝,发出震天动地的斥责,金乌身下的大荒鬼族纷纷俯首贴地,剧烈地颤抖着。 “你知甚?”诸神中响起一声不屑的疑问。 黑剑破开云层与金光,逼至主神面前,张席玉拂尘一扫,在程漱脸上留下一道血印,却没能将他打开。 下一秒,游执捏碎了程漱手中的黑剑,振臂一甩,竟硬生生将他甩飞出去。 可他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是这样,他想到,被我猜中了。 银枪贯穿了程漱破碎的胸膛,带着瓢泼黑血锵一声钉入大荒,枪杆不停地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说:师兄。 天光变化起来,程漱抓着那杆银枪起身,枪杆上的神力灼烧着他的双手,皮肉如水般融下来,他却不觉得痛。 九泉之底的煞气突然如波涛怒卷,翻涌而来,时谨礼横剑在前,却被主神伸手拦下,看着那些带着腥臭、尖叫、嘶吼的煞气一齐涌进了程漱的身体里。 游执睁大了眼睛,旋即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猛扑上前,却被那一团滚烫的魂火烫得缩回手。 火光照亮了天与地,比金乌的白昼之光、三清天诸神的万丈神光还要明亮,大荒中的所有黑暗被驱散,魂火熔断了捆绑在大荒身上的、众人与众神都看不见的枷锁,伴随着一声巨响,那一团火焰炸开,变作无数光点,四散大荒各处。 …… “是。”时谨礼独自从鬼门关回来,随意地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看着面前的阎君笑了笑,“终究是个凡人,还是不要待在这里比较好。我让黑白无常送她,消除她的记忆。” 时谨礼不置可否,他们一起往已经化作废墟的地府走。 程漱引爆魂火点燃大荒,如今的大荒已经不再需要折服于三清天下,大荒鬼族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的确有不少鬼在暗处蠢蠢欲动,只不过碍于时谨礼和游执在,不敢造次罢了。 于是诸鬼差阴兵又四散而去,阎君要带时谨礼去看游执,两人到得门前,时谨礼却没动,阎君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啊,我啊?”阎君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她看向时谨礼身后,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回三清天搬救兵了。” 阎君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说。 阎君面如冰雪,没有回答,时谨礼却像料到了一般,笑着耸了耸肩,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问问。总觉得我二师兄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啊不,不谨慎的鬼。” “你说得对,”时谨礼点头,“毕竟他的下场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