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发被大风吹乱,只见他手作剑指,指向病床上的周太太,而她就在这时被飓风卷了起来,连着白色的被子一起飞向空中。 周先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像个拨浪鼓似的摇头,他怕极了,因为他和时谨礼一起缩在病床底下,却从床缝下的缝隙中看见了一条又一条纤细、笔直,像麻秆一样的腿。 周先生快被吓疯了,他反握住时谨礼的手腕,拼命把他的手摁在自己脸上,似乎怕他一松手,自己就会吓得叫出来。他抖得尿都要出来了,吓了个半死,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时谨礼这颗大树上。 他下意识想起身,却忘了自己还在床底,脑袋撞在床板上的声音清晰极了,围绕着病床转圈的腿突然停了下来。 那张脸几乎不能被称作人脸,它的五官都被水泡得变形了,仿佛融化的蜡般随时都能流下来。那张嘴在重力的作用下往下滑,又被鼻子挡住,一张一合,吐出了一句话。 周先生的心脏哐哐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他吓得魂都要飞了,躲在时谨礼身后,扒着他的手臂哆哆嗦嗦。 话音未落,两人就见那鬼俯下身,竟然想像他们一样钻进病床底下。病床外还竖着那些细细长长的腿,时谨礼不吭声,周先生也不敢贸然出去,两人像乌龟似的缩在壳里。 周先生:? 两人一起看去,就见那鬼的脑袋卡在病床下的床缝里,想进进不去,想退退不出,只好尝试转动脖子,看看能不能把脑袋拔出来。 那鬼卡在床底下转了半天也没能把脑袋拔出来,时谨礼表情复杂地看着那鬼,良久,才叹了口气,说:“别转了,拔不出来的。” 时谨礼的心中五味杂陈,又好笑又无奈,吐槽了几句岁星,然后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一收。 他无奈地说:“因为我在这里啊——” 床边的细腿顿时脚步慌乱起来,时谨礼一脚把那卡住头的鬼踹出去,又拽着周先生爬出床底下,扬手把他扔给阵法外的游执:“看住他!” 时谨礼亮出一张玉牌,朝着那鬼道:“地府办事,赶紧束手就擒,饶你一命。” 时谨礼在已经渐弱的风中振臂,数不清的红绳汇聚在他的手中,他抖出长剑,抬剑就砍。那鬼吓得嗷嗷叫,一边捧着歪了的脑袋想摆正,一边四处逃窜大喊饶命。 刚才他亮出来的玉牌坠在他的腰间,很像古代的令牌,但比令牌小上一些,只有半个巴掌大,上面用小篆刻着三个字,看着像是时谨礼的名字。 周先生第一次跟鬼说话,还有点儿好奇,躲在后面问:“看什么?” “捞油水?复活?”时谨礼都听笑了,剑锋又往前进了一点,“你上辈子莲藕托生啊?死了心眼还这么多?” “哪儿的鬼?”游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