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情况。”杨登欢沉声问道。
“鹞儿胡同侦缉队打来的电话,说是那边抓了一个小偷,这个小偷知道一些咱们正要查找的消息。”说到这里,王殿发微微一停顿,随后才又说道:“劈柴胡同的那起凶案。”
鹞儿胡同有一支侦缉队,编制还不小,人数也不少,据说更是有一百多号人。大队长关德发更是以大队长的职务,挂了副局长衔。
要说这支队伍应该非常受重视。但是实际上在警察局中,却是非常受排斥的存在。
侦缉队员中,大多数都是犯了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类似于发配一般,从警察局本部,一脚踹到了鹞儿胡同侦缉队。
大队长关德发更是满腹牢骚,按照他的资历,甭说是副局长,就算是干上一任局长又算得了什么?
要知道,关德发当巡警那会儿,警察局还不叫警察局,而是叫做京师警察厅!
那是什么时候的存在?现在让关德发给余晋和敬礼,这也太搞笑了吧。
于是,不愿意搞笑的关德发被请到了鹞儿胡同当了大队长。
好像是为了安慰他,所以才挂了一个副局长的头衔。
当然了,局里每一次开会,依然会象征性的喊关德发一声,但是关德发从来没有一次去过。
用关德发的话来说,自己还能再干几年?安安稳稳等退休就完了!
要说鹞儿胡同侦缉队,他们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抓小偷。
只要是北平城里的小偷,全部都归鹞儿胡同来管。
要不然,小偷们有一句玩笑话叫做“谁说瞎话,让谁晚上就到鹞儿胡同报到”,由此可见一斑。
现在鹞儿胡同说那边有个小偷声称要给自己提供重要线索,这个得把人给带回来啊!
要是别的部门,杨登欢还可能会说让那边把人给送过来,但是对于鹞儿胡同,杨登欢觉得还是省省吧。
也不是说鹞儿胡同不肯送,关键是人家什么时候送。
这个取决于关德发的高兴程度,一般都是说不准的。
想到这里,杨登欢看了看办公室,朝着王殿发说道:“老王,你带几个人,去鹞儿胡同把人给带过来。”
王殿发答应了一声,看了一眼那几个手下,指着一个看上去老成持重的人,吩咐了一句说道:“老马,你在家守电话,你们几个跟我到鹞儿胡同走一趟!”
杨登欢想了一想,觉得这件事让王殿发去办,不太合适,也不一定能够办好,于是点头说道:“正好没事,我和你们一起去!”
王殿发一听杨登欢也要去,脸上顿时露出来笑模样。
杨登欢瞟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怎么了,让你自己去,还带不回来人了!”
王殿发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说道:“这事还真不好说,那个关德发,不知道哪一会儿发神经!说不定人还真带不走。”
杨登欢笑了笑,挥手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去。老关那边我还算挺熟。”
几个人开了一辆汽车,没一会儿就到了鹞儿胡同侦缉队。
杨登欢摁响了喇叭,大门敞开,杨登欢将汽车直接开了进去。
侦缉队院子很宽敞,面对着墙,跪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每个人都把头顶住了墙,身子用力躬起,整个身子,仿佛都靠着脑袋来支撑。
几个身着便装的探员,嘴里叼着小木棍,手里拎了鞭子在后面监督,时不时地还要抽上一下。
被抽的人居然一声不吭,只不过把身子挺直了而已。
杨登欢将汽车停好,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微微笑了一下,朝着那几间房子走了过去。
一个文书模样的警察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杨登欢,连忙问道:“你们是特务科的吗?”
杨登欢不答理文书,而是径直问道:“老关呢?我怎么没有见到关局长?”
文书没有想到杨登欢张嘴就直接问候自己老大,微微一愣,杨登欢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直直走向最里面的那个最大屋子。
鹞儿胡同侦缉大队,杨登欢来过的可不止一次,和大队长关德发关系也还说的过去。
用关德发自己话说,就是自己在特务科谁都烦,但是就是和杨登欢有眼缘。
杨登欢朝着大屋走过去,文书连忙在后面赶了过来,大声说道:“你要干什么,我们队长不在。”
杨登欢不搭理他,口中喊道:“老关,关局长?”
文书没有想到特务科会来了这样一位,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跟在杨登欢身后,想要拦住杨登欢。
杨登欢脚步快,这下子更是拉开了步伐,文书离着他五六米距离,就是追不上。
“老关!关局长!”杨登欢笑嘻嘻地一边走,一边大声叫道。
听到声音,那间大屋屋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声音大声吼道:“这是谁啊!谁这么大呼小叫的!还让人睡觉不让了!”
这个人身材高高大大,警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也没有系扣子,显得十分的随意。
杨登欢看到这个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指着那人大声说道:“我了个去!我还以为你真不在呢!原来躲在这里睡觉!”
这个高大汉子,正是鹞儿胡同侦缉大队的大队长,挂副局长衔的关德发。
“杨登欢……”关德发有些吃惊地说道。
“瞧你!这才几天啊,这么快就把兄弟给忘了?”杨登欢看了一眼关德发,笑着说道。
“还真是杨登欢哈!”关德发十分高兴,上前一把拉住了杨登欢,拽向自己房间。
“大哥,你倒是轻点,再把我手拽出来个好歹!”杨登欢抱怨地说道。
关德发一边将杨登欢拽进房间,一边问道:“你小子不是失踪了吗?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嗨!这不是又回来了吗!”杨登欢没有想到自己归队这么大的事,关德发居然不知道。
关德发不依不饶,杨登欢这才笑着把自己情况给他介绍了一下。
关德发听完,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瞧瞧,这么大的事,我在这里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瞧这话说得!”
“关键是怕分您老人家心。”杨登欢笑着说道。
“狗屁!”关德发冷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