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柯重新递了一条毛巾过去:“擦一擦再穿。” 忍不住让人去想,他在别人旁边也是这样毫无防备吗? “谁?”时栖似乎思考了下那人的名字,“你说关越?” 眼神一凝,面上倒是轻轻地笑了声:“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顾庭柯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勉强能算是一个八卦的朋友,时栖擦着身体:“有什么不可以吗?” 如果说前两句还没什么,但是后一句……顾庭柯凭什么说他难过? “或者我换个说法,你换得这么快是因为你不想负责任,你怕跟沈听泽玩真的,所以前一天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第二天还是能轻飘飘把人扔了,你不敢承认黎炀的眼神,所以就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沈听泽……” 这分明是句惊醒,可惜时栖已经不太能听进去了—— “那总不会是你吧,”时栖冷笑一声,仰头回望他,“你不是恐同吗,顾总?” 顾庭柯倾身压下,手臂撑在时栖身侧,胸膛贴上脊背,时栖几乎立时就感觉有什么抵在了自己光裸的后腰上,耳畔传来顾庭柯微哑低沉的声音,“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时少?” “青柠蜂蜜水,”顾庭柯越过时栖,把刚刚抵在他的腰间的瓶口拿出来,若无其事地问他,“你最喜欢的那家,喝一点?” “嗯。”顾庭柯点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甚至还因为时栖的过分反应有些不解。 顾庭柯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仿佛刚刚真的只是错觉,时栖偏过头,迅速伸手拿过衣服给自己披上了。 顾庭柯垂眸望了他有些发红的耳垂,将蜂蜜水递过去,声音偏低:“解酒。” “七七,”顾庭柯突然打断他,用一种很温和,但听起来又有些过分郑重的声音说,“如果最后知道是这样……我不会提议。” 所以……再急迫,也要耐得住性子。 时栖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如果顾庭柯像之前一副要吵架的样子,那么时栖还真的能像当初在林子里那样跟他对峙一番。 时栖的语气也不轻不重的:“不过你也没说错啊,我就是利用他们又不想承担责任,对谁都是三分热度不上心。” 他漫不经心地笑笑:“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时栖说着,却没望顾庭柯的眼睛。 顾庭柯注视着时栖侧脸,还真想了一下,第一次对这个过分漂亮的邻居有印象,到底是什么时候—— 在那之前,时栖只是一个隔壁娇气可爱,来的时候需要他抱着哄的奶团子。 只记得那年冬天,海市罕见地下了场大雪,连门口玉兰树都被压得一片白茫茫,数九寒冬,连客厅的壁炉都仿佛冒着冷气。 《三月·云雀之歌》。 三岁的时栖穿了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好像是一只跟雪地融为一体北长尾山雀,但是围到脸蛋的围巾却是大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