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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然后梦醒来,那股欣悦的余韵久久不散。沈昔全既是旁观者,又是亲历者,她嫉妒得要命。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梦幻,好像一株处处按照她心意生长的树,缤纷的花瓣都恰到好处的昭彰着艳丽。但她却不能拥有。及至“沈容”长大,她便真的遇到一位侠客般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袍,说起话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但却有着坚定不移眼神和一颗炙热的心。两人走过了很多地方,在每一处青山脚下栽下一棵桃树,互相缱绻、承诺,不必隐忍,不必分隔。沈昔全紧紧跟随着她们,像饮下一杯醉人的酒。她好像转瞬间过完了一生,又像是只过了片刻。当她睁开眼睛,只能感到自己破败不堪的神识,和荒凉到极致的黑暗。“沈容?”她轻轻唤,语气是扭曲的妒意。无人回答。沈昔全便笑起来,她的眼中心中,重重幻影掩盖本心。她顽固地在想,那个人在哪呢?穿着黑色袍子,骑着高马的那个人,为什么还不来。如果能够死在一起,胜过活着含悲隐忍。便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利箭冲破黑暗,如同日轮一般的光华映彻了场域。黑袍包裹之下的身躯步履艰难,一瘸一拐地向她奔赴而来。“师尊!——”在沈昔全耳中,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她专注地盯着周清扬的脸,并未注意她不良于行的左腿。“你还认得我吗?”周清扬焦急地在她眼前摆了摆手。沈昔全握住了梦寐以求的手:“当然。”“太好了。”周清扬喘出一口气,心里一放松,身子一崴,差点倾倒过去。沈昔全扶住她,目光的清明下埋藏着疯狂的执拗:“你不该来。”你来了,我们便都走不了。周清扬却想起了那些流言,她扭过头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挽歌新成,我再试一次,也许能破开九尾的域场。”沈昔全盯着她,什么也不说,那张脸上没有生气,似是很不悦。周清扬心中悲哀,难不成真的是厌烦了我,连见一眼都值得如此动怒。她咬破了舌尖,铁锈的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挽歌欢快地嗡鸣,从主人的心头源源不断地吸着精/血。这下子出去,怕是彻底不能修行了。周清扬惨然一笑,双手再次稳定地搭箭拉弓。柔韧的弓身如满月,弓弦上仍存留着温热的血迹。骨箭蓄满了灵力,带着自身的神性,如奔雷一般呼啸而出。九尾的域场震动,连带着整个瘴气谷都抖了三抖。场外众人停止了动作,发现谷中的生物瑟瑟而逃。“是沈宗师吗?”“我就说,宗师怎么可能有危险!”大家瞧着红霞散去,脸上活泛出喜悦的红光,深觉已然胜利在望。只有齐照,从灵魂深处察觉到不可抗拒的感召,应龙的血脉在共鸣。周清扬没忍住,一口热血喷出,她胡乱地拿袖子拭了,那血隐没在玄色里,不起眼。她等着身后沈昔全过来扶她一把,但等了半晌,身边的幻域如一张氲湿的水墨画一般褪了色,也没能等来一句慰问的话。“师尊,你讨厌我吗?”周清扬背对着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沈昔全伸出手,指尖堪堪触到她的肩头,呢喃着说:“岂止是讨厌…”我爱你,恨你,渴望你,每一天都怨恨着为何不能拥有你。而现在,我不用克制了。周清扬听着这句话,如遭重击,脸色顿时煞白一片,连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尽了。她忍下眩晕,几乎不敢回过头去面对沈昔全。幻域退了大半,周清扬低下头,无地自容,只想着快点走。她转过身来,只在这停留的一刹那,突然感到心头一阵剧痛。冰冷的寒气流到四肢百骸,金属的感觉在搅动,这柔软的凡人身体如此轻而易举地衰败下去。周清扬看了一眼贯/穿自己心脏的朔霜,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抬起头,疑惑地张口,没有话音,只有大股大股涌出的鲜血。她终于不能再站着。背后便是悬崖绝壁,周清扬努力地看清了沈昔全这一刻的表情。那双眼睛,仍旧如初见那般,让她想起明亮秋日下的山间清涧。可以肯定,此刻的沈昔全清醒、坚定且毫不手软。周清扬颅内剧痛,前世今生种种跃然眼前,金色的神像,镜子般的水面,还有那片桃花。她的身体在下坠,神智在和幻境对抗。不能摔下去,不能沉沦在虚无中。她想活着…即使努力终生仍一无所成、交托真心却不得善终,即使徒活两世却没有在世间留下一丝痕迹。但活着就还有明天可以拿来狂赌一场,所以,她想活着。这念头像一根极细极细的线,将她拉回真实。周清扬伏地,脸颊无力地贴在永恒静止的黑色河流之上。神像居高临下地叹息:“你又出来了——”“咳咳……”血液的锈味还没有散去,周清扬答道:“你搞不死我,怕了吧?”“是啊。”那悠悠的声音听不出怕的意思:“你是世外之人,偏要求生。可我现在无力阻止了。”周清扬一抹脸,说:“谁不想活着。”神像似悲似喜,再没有一句话。戒定碑前,沈昔全坐在为她专门安置的桌椅旁喝着茶,身后众人在风中站的麻木,再不能忌讳宗主在前,彼此小声交谈着。“这前六关过得如此顺畅,怎么最后考验心性的这一关过了这么久?”“嘘…别说了,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众人窃窃暗笑。“等了三天了,宗主耐心也真好,这样的弟子,怕又是一个——”“打住打住,不要命了你。”沈昔全回头扫视了一眼,场内再次只余风声。日头缓缓移动,第三次来到了正中。大家哈欠连天,困意消沉。却见沈昔全骤然起身,桌上的茶盏洒了一案。戒定碑前的少女肉身微动,似是要醒来。“终于过了。”“害,散了散了。”众人如蒙大赦,面上还在等待戒定碑呈示碑文,却已在心里断定,这少女的天赋绝对不会高到哪里去。周清扬缓缓睁眼,回想着在碑内最后见到的那一幕,耳边的声音久久不散。“强行改命,最终都将失去,你且好自为之。”她撩起袍子,端正的站起来,站在阳光底下,摸上几乎和她面对着面的戒定碑,道道裂缝开始出现在平滑的石碑表面。“可我偏偏觉得自己前途无量呢…”她轻声笑了笑。只在瞬息之间,伫立千年的石碑轰然碎裂,化作缅粉。那位说要“散了”的长老脚步还没迈出去,先吃了一嘴的灰。沈昔全只是动了动眉毛,毫不理会身后汹涌起来的人潮。“宗主,这、这可如何是好?”“是吉是凶……”周清扬转过身来,一双异瞳,半边是冰冷的海洋,半边是滔天的烈焰。她恍如隔世地对着沈昔全笑起来,笑得又甜又腻,假得明显。沈昔全却毫无所察,她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女,脱口而出两个字。“周周。”第27章 这两个字缠绕在周清扬的耳边,经久不散。周周,真是好亲昵…她带着疑惑看向沈昔全,真的很想问问她的心到底有多少个关窍。无数次的冷漠、再挽留、再无视…放逐,她当所有人都是她的提线木偶,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周清扬的怨怒来的这样强烈,以至于她都忘了,沈昔全不是在叫她,而是在叫自己的新弟子,一个还未修行就能令戒定碑化为缅粉的修真新秀。“宗主。”一位峨冠长髯的中年男子开口道:“戒定碑何故碎裂,这位姑娘难道不打算做些解释吗?”沈昔全绕开木桌,慢慢踱步,挡住周清扬的视线,自然地接口道:“年久失修,原长老还要一个凡人解释什么?”“这…!”原清和还未说话,身边一众同门已有异议:“宗主此言差矣,戒定碑乃是自首阳立派以来便存在的圣物,而今出了意外,我等也不是要盘问什么,只是想从周姑娘口中了解些情况,否则消息传出,不止山下,便是七十二峰中人也难免惶惶。”沈昔全敲了敲骨扇,低着头,像一根钉子钉在周清扬身前,不肯退让半步。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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