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而不死是门学问,周昶深谙其中要义。 啊,装的啊,不出所料,傅朝果然是装的,他还是那个傅朝,只是在小女朋友面前装得人模人样罢了。 不过那个女生好像确实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样子,看他这满身伤就知道了,真是恨不得打死他啊,可是傅朝也知道他不能下狠手,至少现在的傅朝还不能。 周昶的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他要看着傅朝疼,看他沦为下贱卑微的败犬。 右手还能动,闲来无事在纸上画画花瓶里插的花和水果。 周昶支开护工,想一个人清净一会儿,眯着眼睛,眼皮上暖洋洋的,再睁开,正好瞧见同样在晒太阳的两个女生。 “嗨。”周昶朝她笑笑。 蔡书语盯着轮椅上的周昶,又看看宛薰,扒拉她胳膊小声问:“这是谁?” “哦哦!”蔡书语了然,又打量了周昶几眼,还真像狐狸。 “因为我抱了你一下,他就把我打到住院,”说这话时,他故意装作一副可怜相,“我没什么恶意的,嫂子,傅哥误会我了。” 学习和粘她基本上占据傅朝所有时间了,他还有功夫去教训别人?而且把人打住院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周昶笑笑,“他没亲自动手,找人做的。” “你不知道你男朋友上高中以前是什么样子吗?”周昶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弄得好像是宛薰被蒙在鼓里似的。 她不是没问过傅朝,两个人经常凑在一起谈天说地,时而聊些过往。但傅朝只说他的过去很无趣,不必浪费口水细讲,一个劲儿地让她说,问她以前的生活,哪怕给他讲过很多次,他依然喜欢一遍遍地听。 傅朝找人打他这事,真假不能光听他一面说辞,她不信傅朝会做出这样的事。 “甚至把人逼到跳楼自杀……”周昶忽然收住了话尾,微微地舒展着眉眼,不再多说了。 “这男的,说话怎么茶茶的。” “我也觉得,怪不得我男朋友不喜欢他呢。”宛薰递给蔡书语一杯水,自己也接了一杯。 宛薰捧着水杯坐在床前,“不知道,如果傅朝打他那么大概率还是因为之前他抱过我那事,可是傅朝不会这么做吧,毕竟他们也算是,呃,朋友?” 她把男朋友当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蔡书语啧啧了两声,一脸狐疑:“我说你,不会是长出恋爱脑了吧?” “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六班那个赵宣吗?”蔡书语问。 “后来我在班里听八卦的时候,他们说赵宣对你有意思,”蔡书语凝着她顿了顿,“你之前跟我讲过,你和傅朝因为赵宣有过不愉快吧?” 两个人对视着,没说话,宛薰摇摇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赵宣那事是校外的人做的,和傅朝没关啊。” “哎,你别老揪住他不放好不好……” 宛薰无奈地笑,“干嘛……” 蔡书语像个老母亲,语重心长。 宛薰被说得不好意思,她脸上一红,不禁反思了下,是这样吗?她都没意识到这些。 这整天,蔡书语的话在宛薰脑子里挥之不去,不过回去见到傅朝,两个人一见面腻在一起,她又都把那些思虑抛到脑后了。 宛薰点点头,同时也放下心来。 傅朝心气儿这么高,才做不出来这事。 等等……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连画下去的心思也没有了,宛薰抬头看眼时间,他走应该有一个小时多。 “喂,宝贝。” “出来了,现在在停车场,过一会就到家。”那边傅朝找到车子,正迈步走过去。 “没有特别想吃的,你随便做,你做的我都爱吃。” 早知道她会打来这通电话的傅朝握着手机,缄默片刻。 就这种话真假才不好辨别呢。 “当然不是啦。”她贴着手机屏幕,舒心地绽开一抹笑颜。 十几分钟前,病房。 这就是,犯人总会回到犯案现场? 周昶笑了一下,“我才刚回国,干嘛要出去。” 如多年前,他们也这样看着对方,那天开始他们相似而陌路。 实际上他们没有任何血缘。 “你知道的,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傅朝面色平静。 随后傅朝眉目间的寒意激得他一悸,直起鸡皮疙瘩。他很确定,这次他没被他的人打死,是个意外。 他弯起眼睛谄笑,假意摆得明白。 傅朝同样勾唇,笑容与他一般,说:“再有一次,你就能和周苒在下面相见了。” “周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