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薰躺在床上,手机调成了静音,回来吃药、洗漱上床时是晚上七点半,从那一刻算起,睡了整整二十二个小时。 宛驰多少还是有点良心,在傍晚来到她的房门前把她敲醒,也同时唤醒了她的膀胱。 “起来吃口饭吧。”宛驰看她那副虚弱的样子,心里也不太舒服。 好在还有这满屋的周边、漫画、手办,不然她还把疲倦的精神往哪里存放。 在各个软件逛了一圈,她最后一条动态下面多了好多留言,都在问,太太怎么还不更新,太太没饭了孩子快饿死了求求做饭吧,太太什么时候开稿位。 番剧更新的消息、游戏资讯的各种通知在顶端堆积了几页,她都懒得划掉。 其实短信和通话上也都是爆满的红点,她没理。 班内恋,尴尬就在这,就算是黄了也得在一个教室上课,更别说他们还是同桌。 约摸十来分钟后终于搞完了社交,刚想放下手机清净一下,又打来了个电话。 毫不犹豫地拒接。 她向来是,房子着火她拍照,人生乱套她睡觉。 不过这一觉断断续续的,中间外面下雨了,打雷把她吵醒了一会,慢慢又睡着,算起来又是睡了二十个小时。 冯丽和宛驰知道她脚受伤,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她猫在自己的小屋里跟洞穴人似的,一不伤天害理,二不噪音扰民,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去吧。 不上学,挺好。 靠画画赚的钱已经够养活自己,她觉得将来也没什么希望考上大学,即使要考那也很累,考上了还要读四年书,还不知道自己学什么。 画累了,就去大街上讨口子,听说行业前辈靠讨米能开上大奔。 运气好的话,大街上来辆大卡车,呜地一下把她送去异世界,那就更妙了。 就这样不着边际地幻想着,忽然她想要吃麦当劳。 宛薰坐了起来。 不过她要是自己出门的话,怎么都得需要一个拐杖一类的东西。 就这样,她换上毛衣和裤子,带上手机,拄着那根鸟头杖,在冯丽鄙夷而疑惑的目光下走出家门。 花季少女宛如一个丧尸游荡在街头,脑海中不断想着,麦、麦门……在哪里,麦乐鸡,在哪里…… 路人纷纷向她投来关心和同情的眼神。 宛薰坐在餐厅的角落,一个人安静地吃着,心情变好了许多,打开手机看完了一集番剧。 都说否极泰来,是了,事情总不能一直变坏,总得变好,难道她现在的情况还能再坏一点? 出门前粗心了,没有把自己房间门锁上,现在她看着屋子里满地的狼藉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 两个乳牙还没长齐的凶手在她床上拽她珍爱的玩偶的胳膊。 两个调皮的孩子就这样上蹿下跳的,最后进入宛薰的房间,对那些在他们眼里看着十分新奇的东西痛下毒手。 熊孩子被摔在地上,用异常尖锐刺耳的叫声喊来了客厅的大人们,指着宛薰添油加醋地告起状来。 “几个破玩具,值几个钱,玩坏了就玩坏了,有必要动手吗?你这孩子真是……” 宛薰抬着头,丝毫不服软,“我的手办几百到几千的都有,坏多少,你们要原价全部赔给我。” “你,你可真是你爸的好女儿!”冯丽气得就像是她孩子弄坏的东西一样。 冯丽坐在客厅,给宛驰打电话,在电话里控诉宛薰的失礼,阴阳怪气、拐弯抹角地骂她。 整整两个小时,她才把所有被破坏的东西都装好,实际上幸存的也寥寥无几,表面被弄出轻微瑕疵的都算是好的了。 他们嘴上骂着这些破玩具,还要纵容他们的孩子弄烂它们。 都是祸害年轻人的玩意,就应该抵制! 玄关传来响动,宛驰回来了,和提着袋子下楼的宛薰撞了下肩,他大声喊她几遍,她头也不回地下了楼,还一瘸一拐的。 她就没想回来过。 …… 这场景很熟悉,她的猫死那天,她也是这样。 长长的发在微风里吹拂着,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无力,眉与唇角是平的,平平的,艰难地载着那么多苦涩。 傅朝片刻等不得,他迈开腿,急切地走到她身边,见她眉眼淡漠,眸中尽失光彩,漂亮的眸子里结了厚厚的灰。 他知道不是光他惹的,坐在她身边,心里急,又痛。 她眼睛眨了下,起身要走。 她彻底的冷漠似凌迟,已经让他太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