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意说:“只见过一回小舅舅。”文兰突然有些狼狈和无颜以对。以谢轻意的记性,就算是小时候见过一面都不会不认识,是她从来没带谢轻意走动过。她回过神来,说道:“文稷是你大表哥,文愿是你表姐,比文稷小了三岁,都是你大舅家的孩子。”谢轻意只当没看出文兰的情绪,轻轻点点头,说:“行,见见,认识识识。”如果只是文兰,附近找家本地特色菜餐厅吃一顿就成,有表哥表姐,且他俩都成了家,对象也都在部队,加上还有小朋友,人不少,于是谢轻意找了家高档饭店订了包间。在等他们到时,文兰问起谢轻意的近况,怎么晒黑了之类的。谢轻意只说到内蒙草原去散心,讲了点草原上的事,没提施言。房门推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点的孩子出现在门口。她视线先是落在文兰身上,喊了声:*“二姑。”视线落在谢轻意的脸上迅速打量一番,又在她颈间的伤疤上停顿两秒,眼神微闪,随即又笑得格外亲切地招呼道:“这就是轻意吧。”谢轻意站起身,微笑着应了声:“表姐好。”两对夫妻,各带俩小孩,随着他们进来,原本冷清的包间一下子热闹起来。四个小朋友将团团围住文姑婆,你一言我一语,亲近得仿佛他们跟文兰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而旁边的谢轻意是突然到访的客人。最小的小朋友来到谢轻意的身边,喊:“姐姐,你好漂亮啊。”文愿纠正:“叫表姨。”小朋友又喊了声:“表姨”,自我介绍:“我叫文文,今年四岁,上幼儿园中班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谢轻意放软声音说:“我叫谢轻意,你唤我轻意姨姨。”小朋友唤了声“轻意姨姨”,又夸谢轻意好漂亮,表示自己长大也要像她这么漂亮。文愿的老公突然问谢轻意:“听说你辍学了?”除了小孩子还在说话,大人间骤然一静。谢轻意不动声色地嗯了声。表姐夫满脸可惜,道:“那可惜了,要是你没生病,靠着姑妈,前途差不了。不过,你放心,将来有我们几个,没谁能欺负得了你。”表情管理不太到位,小心思藏都藏不住。文稷十二分看不上这妹夫,当场怼了句:“用得着你。”扭头去跟谢轻意说话,岔开了话题。谢轻意笑笑,扫了眼文兰。亲妈那脸色哟,差点都绷不住了,好难堪的。文愿不乐意哥哥下了老公的面子,说:“手里只有点钱有什么用,这还是得有人有关系。轻意没了前途,将来我们几个起来也是一样的。”这是连掩饰都不知道掩饰下,装都不装的。文兰的脸色一下子黑了。谢轻意端起杯子喝茶,看戏。文稷扫了眼两个憨批,气得腮帮子疼。他岔开话题,去跟谢轻意主动攀谈,打圆场。谢轻意懒得搭理那俩,跟大表哥和表嫂聊了些家常,问了问文家的基本情况,有些什么人,都是干嘛的。表姐夫听到谢轻意居然连家里有几口人都要打听,问:“你连姑妈有几个兄弟姐妹都不知道吗?那就是你不对了。”文稷说道:“你喝茶吧。”别说话了。他站起身,先给文兰续了茶,又再给谢轻意空了的茶杯斟上茶,再把文愿两口子的杯子添上茶,告诉谢轻意:“他俩是念军校的时候谈上的,本来爸妈不同意,但两人感情好,只能由着他们去,不过,瞧着婚后感情还成。”越来越傻逼,两个傻逼凑一块儿了。可亲妹妹妹夫,不好说。如果是私底下,文稷真想问一句,你们一边靠着姑妈谋前程,一边当着姑妈的面对着她的亲生女儿骑脸输出,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出息很长脸啊。谢轻意应付着吃了顿饭,觉得大表哥相处起来还行,另外两个吧,反正没往来,无所谓。她买单的时候,发现表嫂已经在用餐到一半的时候就偷出去买完了。文兰面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但谢轻意知道,表姐和表姐夫的态度戳到她的肺管子了。不过,她一个外人,又不跟他们打交道往来,懒得去管他们的事。她在酒店住了一夜,搭乘第二天的航班回苏城。要出国,需要张罗的事情挺多。谢家大宅得安排人守,依然是秦叔守家,再加上两个新提拔起来的副管家打下手。有什么事情,秦叔跟她电话或微信联系就成。她入学的事情交给郁容去办。国内读大学看高考成绩,大家统一参加高考,达到录取分数线就可以了。她想读的那所学校,就算全部成绩满分也远远不够,还得看综合素质要求,其中一项是捐钱,捐的钱越多,被录取的概率越高,再就是推荐信的份量、求学者的领导能力和家庭的社会地位等。她是近两个月才想起去读书的,看学习成绩就免了,那学校不认可国内的考试成绩,她得拿钱和堆社会资源就读。她要考虑的是安保问题。住宅那边,得先安排人提前过去把所有的安保设备都更换上最新最好的,随行安保人员得安排好。那边不禁枪,所以,安保方面还是把枪支威胁也得安排上,保镖们都得针对枪支袭击的防卫培训。何耀、吕花花他们是一定要带上的,得抓紧给他们办出国手续,走商务签。忙忙碌碌的,转眼到了九月,开学了。郁容那边已经跟学校联系好,谢轻意还在国内等她出国所需的审批文件,钞能力加上郁容的运作,进行了线上入学面试,然后再由郁容替她代办入学手续。又等了几天,文兰那边的审批也下来了,谢轻意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完,带上保镖、随从、行李,去上学。去往机场的路上,谢轻意想起这些天一直没有施言的消息,犹豫过后,打了个电话给施言。电话很快接通,施言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哟,轻意小朋友,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啦。”谢轻意懒得吐槽施言的称呼,问:“你什么时候出的院?”施言说:“你走后第二天。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跟你联系?”谢轻意说:“倒也没有。”施言轻笑出声,说:“既然你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诚心诚意地解释下。虽然有以前几个人格的记忆,但需要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就是那种,我是我,我又不是我,我得重新认识我、明确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目对应对这个社会和周围的人际关系,就像一团重新塑造的泥塑,要把它弄新捏造完成,需要一点点时间。”谢轻意“嗯”了声。施言又说:“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不会只是关心我吧?”谢轻意说:“要去上学了。”施言“嗯”了声,说:“听你说过。哎,不对啊,已经开学了,什么叫要去?你还没去学校?出什么事了吗?”谢轻意说:“去国外读书,昨天审批手续才到,今天走。”施言问:“你现在在哪?”谢轻意说:“去机场的路上。”施言又问:“你几点的飞机?”谢轻意笑问:“怎么?想来送机啊?”施言“嗯”了声,电话那边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随即施言报出航班号和预计起飞时间,问:“是这趟吗?”谢轻意:“嗯”了声。施言又问出学校名,问:“对吗?”谢轻意微惊,问:“你怎么知道?”施言说:“你昨天才拿到的出国审批文件,之前一直在内蒙,没去参加考试,显然是临时起意,拿钱买的入学资格,既然是拿钱买,当然是上NO.1了。”谢轻意“嗯哼”了声,挂了电话。她到机场,刚办完托运,正准备去过安检,一转身,便看到施言站在身后。施言换了发型,原本的微卷长发拉直了,浅色系的西服长裤,干净利落,笑笑地看着谢轻意,“啧”了声,道:“真效率啊。”谢轻意抬眼看向施言,整个人更显明媚张扬,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晃人眼。她“嗯”了声,往安检方向走去。施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叠起来的A4纸交给谢轻意。谢轻意接过,展开,就见上面写着两个地址,几个人名和对应的联系方式。两个地址,一个是朱雀会的据点,一个是施言的住址,人名则不太熟。她问:“这几个人是做什么的?”施言拿出一个刻有朱雀图腾的火红色会徽塞进谢轻意的手里:“我妈住院了,我得等到她出院情况稳定了才能出远门。你要是什么事,拿着手里的朱雀会徽联系他们,这是我的会长会徽。”她又把这几人是干嘛的,一一告诉给谢轻意。谢轻意本来不想联系他们的,但听说其中一个是武器贩子,心念一动,问:“有些什么武器?”施言把有些什么武器告诉了谢轻意,说:“还可以协助办理持枪证,付辛苦费就成。”她见到谢轻意的眼睛都亮了,笑出了声。就知道安保、枪械方面的,能点在谢轻意的心坎上。 ', ' ')